黑格尔：真理就是全体   《精美思想读本》之三十二

     现存世界里充满了的那种粗率和无聊，以及对某种未知的东西的那种模模糊糊若有所感，在在都预示着有什么别的东西正在到来。可是这种逐渐的、并未改变整个面貌的颓毁败坏，突然为日出所中断，升起的太阳就如闪电般一下子建立起了新世界的形相。

                                                   ——黑格尔

黑格尔

真理之所以是全体，在于它是一个发展过程，真理就存在于全部过程之中，而不只是存在于其中的某些阶段。哲学发展的历史实质是精神发展的历程，这个历程是一个统一的过程。同时，这个过程又由许多阶段构成，这些阶段也就是各个时期出现的不同哲学体系。表面上看，不同的体系之间好像是敌对的关系，哲学史仿佛是一个体系战胜另一个体系的战场，本质上它们却不过是同一个哲学整体的构成部分，是那个普遍精神向前展开的一个个环节。于是，不同体系之间的矛盾其实只是普遍精神自身与自身的矛盾，由此推动了它自身的进展。

每个哲学体系只表达出了哲学整体的一个特殊原则，也就是说只表达出了局部的真理；但是由于它是整体的一部分，因而在这个特殊原则中也就包含着哲学整体，这个特殊原则不过是普遍精神在这个特殊环节中的显现，特殊与普遍就这样达到了统一：特殊是普遍的特殊，普遍是特殊的普遍。这就如同每片植物的枝芽里都包含着植物的整体，故而才能够从中发展出整体，而不是停留在某一个阶段上一样。哲学史的进展，就是由于在特殊哲学原则里已经包含着其他的哲学原则于自身之内，只是当时还隐而不显罢了。惟其如此，才可以突破特殊性的限制，趋向于整体。

每个哲学体系本身也是一个整体，即：体系的每个部分都包含着体系整体，每个部分的展开，便是整个体系；同时，每个部分又具有相对独立性，是一个自成一体的小整体。于是，整体就是一个由无数个环节或小整体构成的系统，这些环节或小整体之间可以相互过渡。

因此，哲学必须是有体系的，体系也就是整体。如果不成体系，那就只是一些支离破碎的东西，缺少内在联系，那是不成其为真理的。这好比人体，虽然切开来的人体还是那些东西，胳膊、腿等所有器官都在，但是已经没有了生命，因为它已不是一个有机整体了。哲学若没有体系，也同样会失去内在的精神生命。杂乱无章地摆在那里的一些随意的言说，不可能是真理。

哲学既然是整体，那就必定保持内在的一致性和逻辑的统一性。这表现在哲学的起点与终点之间的关系上，就是：起点即是终点。意思是说，整个哲学体系不过是开端的展开过程，终点已经包含在起点里，正如起点包含在终点里一样。这如植物的生长过程是一样的：大树的生长过程不过是种子的展开，是种子中所包含的那些东西的实现，亦即回到了自身。由此表明，事物的进展过程是一个自身回复到自身的过程，是起点自我实现的过程。[原载严春友编著《精美思想读本》，山东友谊出版社，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