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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看望姥姥 [2005年09月11日]

(2005-09-27 18:04:49)
分类: 杏花疏影
  是个女孩子的缘故,自从生下来便不讨奶奶欢心,老妈受过教育,没有再生第二胎,于是老妈和我这唯一的女儿成了奶奶的心头之患,被指责为“绝户头”。

  出生时老妈正在供销社上班,无暇照顾我,所以还未断奶,我便被送到了姥姥家。

  我是姥姥一手看大的,幼时极为顽皮,野小子似的,片刻都闲不住。常见我没了踪影,姥姥村中四处寻找的情形。

  姥姥家东边是一条小河,河水极深,河面长满了水草和菱角,每到夏季,我是决不会去睡午觉的,又甜又嫩的菱角变成了我的最爱。于是连累姥姥也不得入眠,总是要跟着我,以防出个什么意外。

  这次回家给老爸祝寿,很大一部分程度上,也是因为想看看姥姥。自从工作后,就没有办法常回家,一年仅仅才得见姥姥一次。今天过年时,我打算接老爸老妈来北京过节,便不再回老家,思及姥姥越来越苍老的容颜,越来越蹒跚的脚步,便不顾老爸老妈的反对,坚持回家去了。

  下了火车放下东西,便到姥姥家,大门紧闭。三舅家和姥姥家在一个院子,我便过去看看,只有他们的小女儿臭妞在,见我去了,招呼都不打一个,只顾着自己看动画片,我问道:“你奶奶呢?”恍若无人说话似的毫无反应,再叫她去找,更是没有反应,于是我傻乎乎站在门口,拎着礼品,这礼品中还有一份是他们家的。心中禁不住一叹,如此的家教。

  过了一会,听得外面有摩托车的声音,一看原来是三姨和三姨夫还有他们的两个孩子王妞、一鸣来了,见姥姥不在而我傻站门口,便也去问臭妞,还是毫不理会,专注的看着自己的动画片,三姨问的紧了,才恼怒的大嚷道:“不知道!”无奈,三姨只好到处去找姥姥。

  过了一会,远远看到姥姥快步走了过来,看到我后,很高兴,远远就叫到:“嫣然来了呀!”我忙迎了上去,姥姥拉住我的手,格外高兴,我心中涌起一幅难于言喻的酸楚,姥姥真的老了,以前坚实的脚步现在变得缓慢,手如同树皮一般,更加粗糙了,眼神也变得浑浊。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了出来,忙挽了姥姥的手,走进院子里面来。

  我插问道:“姥,你去哪了?”“在你二舅家帮忙剥花生呢?”我皱了皱眉头,二舅也是的,什么农活不能自己做,还非要让姥姥来帮忙,也不看看姥姥多大年纪了。

  我将专门给姥姥买的月饼拿出来一个蛋黄的,让姥姥吃,姥姥很香甜的吃了。三姨说:“也就嫣然这么孝顺,也能孝顺得起来,不然谁给你买得起这么好的月饼。”我呵呵笑了笑,道:“也就是凭人的孝心罢了,尽自己的能力。”

  这时,大姨家的三女儿毛毛来了,三姨家的儿子一鸣看见有香蕉,想要吃,我说道:“给咱姥买的,回头你要吃我再给你买。”姥姥忙说道:“什么稀罕东西,快去拿去吃吧。”便掰了香蕉给一鸣,但是一鸣怎么都不肯接,叫姥姥留着自己吃,正在这时,三舅家的儿子臭蛋过来了,非要吃我给姥姥买的月饼,我本也给他们家买了月饼,让他回家吃,但是他什么都不听,硬拿了一块月饼走了。

  我心里很感概,一鸣比臭蛋还小得多,却能如此,而三舅家的孩子,真的让我无话好说。不由得说:“这小孩子还是看家教啊。”三姨不明所以,便问我什么事情,我将来时臭妞不理会的事情说了,三姨嘲讽说:“给我回答一句不知道,看来我面子还真不小。”

  和姥姥三姨毛毛坐下聊天,三姨问我在北京的情况,姥姥随意说了一句我还想去北京看看呢,我大喜。一直都有个心愿,想带姥姥坐坐火车,到北京看看,可是担心姥姥不愿意出门。这次姥姥自己动了出门的念头,真是天赐良机。

  “那好啊,我上次还和妈妈说,叫她陪你一起去呢,我那里也有住的地方。”“我哪里还走得动。”“没事啊,上次我跟俺妈去颐和园,就见人家老人家去玩了,到时间我可以租一个轮椅,平坦的路就推着你,台阶的时候,你就下来走走!三姨和毛毛也在一旁让姥姥去。

  中午,我和三姨家的女儿王妞去街上买了豆芽和面条,割了一斤肉,三姨蒸了卤面条。我不由感叹时光过得真快,总觉得王妞还很小,可是转眼间已经上初中了,个子基本上和我一样高了。想当年她出生时,我才不过小学4年级,转眼之间,她上了初中,我却也大学毕业两年了。现在居然可以骑着车带我了,:)

  吃完饭,三姨想去大姨家看看,我刚好也得去大姨家走亲戚,可是又想多陪姥姥一会,便叫姥姥一起去,姥姥本不想去,毕竟也有一段距离,禁不住我劝,便同意去了。

  三姨夫用摩托车载了我和姥姥。我很佩服三姨,三姨是自由恋爱,我曾看过三姨的日记,那是一个恋爱中少女的幸福、伤心、开心、焦虑等等,幸好,三姨夫真的是个好人,对三姨很好,对三姨的娘家也非常好,难怪有人说,一个女人一生最大的成就就是找到一个好老公,呵呵

  在大姨家呆了一会,我就不得不走了,因为明天是老爸生日。临走前,我仅仅留下了一点点零用钱,便把身上带回去的钱都留给了姥姥,姥姥不肯接,说道:“我有钱,你别给我了,你看看你,每次回来都要给,给也就罢了,每次还给这么多。”

  我硬往姥姥手中塞去,看着姥姥劳作的手,心中很是难过,“姥,这是你命好,能享我的福了,你有钱是你的,我给你是我的孝心!你爱吃什么就去买,别不舍得!每次少买些,闲着没事就去街上买吃的。”

  姥姥终于接下了,说道:“我这是没有白看你啊。”我知道姥姥心里很高兴,毕竟当初她照顾我,很多人说:亲外甥女,不胜坐那儿栽个嘴。

  回到家,老爸问我给姥姥钱了没有,我说给了,老爸又问给了多少,我不想瞒他,就实说了,老爸有些不高兴,我知道他嫌我给姥姥的钱多。我不想批评老爸什么,但是他对妈妈娘家,实在不够好。这一直是我耿耿于怀的地方。我不明白,为什么老爸自己那么孝顺自己的父母,每次回家大包小包恨不得把家搬了去,用钱更是花钱如流水,却不能体谅妈妈的一片孝心和我的一片感恩之心呢。

  过了一会,妈妈从乡下回来了,问我回去的情况,也问给钱了没有,我又照实说了,老妈也有些郁闷,说:“我每次回去,都给你姥姥钱了,你姥姥现在手里有几千块,上次你大舅盖房子,你姥还偷偷给他们钱了呢。”

  我沉默不语,我知道这是妈妈的一个心结。尽管妈妈孝敬姥姥,但是这点心结一直无法克服,老妈是二女儿,姥姥喜欢大舅,姥爷喜欢二舅,没人喜欢三个女儿。可也让人无语,偏偏是三个闺女最孝敬,三个儿子尤其是老大特别不孝顺。

  半晌我才说:“咱们孝敬咱们自己的,管她把钱用到哪里了,只要她手头有钱,她爱怎么用就怎么不用,我不管。咱们都还希望手头宽裕呢,即便你们不会让姥姥缺衣少食,我不希望姥姥手头没钱,那是一种恐惧。”

  “你姥姥有钱了,你舅舅们又该矛盾了。”“为什么会演墙头记,不就是老人因为没钱嘛。如果有钱了,就算儿子们不管,她也能好好活着,不会受苦。”老妈不语了,我知道妈妈孝敬的心如我,只是心头上兄弟姐妹的妒嫉,算是妈妈长久的心结了。

  过了一会,妈妈问我:“那你还有多少钱,够不够用?”我没说什么。老妈道:“等你回去的时候,我替你出电脑钱吧,你也别自己太辛苦自己。”老爸老妈要用电脑,我给他们买了一台,因为最近大笔开销,四处举债了,呵呵。

  我没有反驳,我知道,这是妈妈对于我的一片爱心,我只有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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