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杀死过多少山峦

---喻言

愚蠢的历史不堪回首

在西部有多少座山尸横遍野

在中部和东部，又有多少座山

气息奄奄

在北方裸露石头的山峦

像阳光下一只只被拔光羽毛的鸟

化学制剂渗透土壤

南方的山野升腾着带毒的雾岚

河流的动脉被泥沙淤堵

我们听见大地濒临窒息的心跳

要杀死一座山

首先要杀死一只奔跑的兔子

要杀死一只兔子

首先要堵拔除窝边的青草

要拔掉窝边草

首先要杀死埋伏在草丛的毒蛇

要杀死一条毒蛇

首先要杀死它危险的思想

要杀死山峦内心的骄傲

就要让风一刀刀削薄它们脸上最后的尊严

无法让一座山低头

就敲掉一座座山峦高昂的头颅

破开泥土的肌肤

袒露岩石的心脏

让烈日酷刑煎烤

让暴雨狂鞭抽打

那些沉默的石头

那些说不出话的土壤

那些死亡的植物和逃逸的动物

放纵我们一次又一次肆意妄为

如今，所有的山脉都趴在大地上

有的苟延残喘

有的尸骨残存

只有黄沙堆成的山脊

风光无限

摆放在九百六十平方公里的沙盘上

装饰着我的祖国

2018-5-4 献给青年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