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文汇报专栏稿
(作者为察哈尔学会高级研究员,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员)
美东时间周三下午2点,美联储发布7月FOMC会议声明。维持联邦基金利率1%-1.25%区间不变,符合市场预期。并宣布“相对迅速地”启动缩表,暗示最早今年9月开始。
美联储不加息符合市场预期。和之前美联储主席耶伦在国会发表半年度证词演说一样,美联储对加息维持了相对谨慎的态度。她表现得不够“鹰”气,也在美联储内部引发了争议,甚至特朗普曾经要拿掉耶伦的“饭碗”。但是耶伦的立场自有其道理,美国自从退出量化宽松,但是这一措施带来的庞大资产负债表并未发生多少变化。而且,美联储加息也曾导致全球市场的紊乱,并且反过来影响美国市场。所以,中国股市、英国脱欧都成为耶伦考虑加息的外在因素。
现在,外部高风险因素基本排除,美联储加息主要是看内因—美国经济的基本表现是否完全符合加息缩表。美国经济已经进入了复苏态势,但还有反复,尤其是每年第一季度都会出现经济疲态。关键是,相关经济指标也未达到加息缩表的标准,譬如通胀率—只有持续稳定在2%,才能让耶伦真正“鹰”起来。
本次议息会议,虽然美联储依然看好美国经济的基本面,但是对于通胀和经济前景,相比过去的“谨慎乐观”(稳定增长),变成了“谨慎”(保持稳健)。,虽然对通胀率回归2%充满信息,但是强调要“循序渐进加息”--但是对于何时加息并未给出明确的时间表。
分析家认为,耶伦不能再冒通胀率不达标而加息的风险。与此同时,加拿大开启了7年以来的首次加息,欧洲央行和脱欧的英国也准备结束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在此情势下,美元涨势受到抑制。
危机时代的“大洪水”已经褪去,全球主要经济体的诺亚方舟已经迎来了经济复苏的曙光。作为全球经济最先复苏者,以及全球经济的龙头,美联储加息缩表的预期不可逆转。但是渐进和谨慎符合耶伦的性格,她掌控的美联储大船,要确保美国经济有着持续发展动力的情势下才会毫不犹豫地奖货币政策正常化进行到底。
通胀率不达标,原因何在?其实耶伦也没有找到原因,其他数据都好、唯独通胀萎靡给耶伦带来了困扰。她曾经相信通胀率会达到预期,所以年内第二次加息。但是她也有自己的专业精神和原则,她不会在通胀率不达标的情势下再次仓促加息。当然,本次议息会议给出了相对明确的缩表时间表,可能于9月份启动,第三次加息恐怕要推迟到今年年底了。
美联储不加息符合市场预期,但还是引起了市场蠢动,导致美元走低,黄金看涨。从后市看,美联储加息带给全球市场的影响可能不会再像以往那么强。经长时间的缓冲,市场已经适应美联储的节奏。而且,渐进加息的效果也使美元利率维持相对较低的水平,因而市场会波澜不惊。对市场影响最大的是美联储缩表,如果从9月份开始缩表,超过4万亿美元的资产负债表,要消化掉绝非一朝一夕--即使按照每月400美元美元的规模“缩表”,整个缩表过程也接近一年。带给市场的是持续、叠加和难以预期的影响。缩表过程中,也可能会遇到来自美国和全球范围的诸多“黑天鹅”因素。因而,相对美联储加息带来的全球市场条件反射的惶恐,美联储“缩表”推升的是实实在在的强势美元,由此引发的市场动荡以及强势美元对美国出口市场的影响(特朗普重视出口),预示着美联储“缩表”之路绝非一帆风顺。
更可怕的是美联储还面临着看得见但没有正解的“灰犀牛”。
首先是美联储是否更换掌门人?美联储内部一直存在着换人的流言。由于特朗普有言在先,美联储换掌门人的说法也不是空穴来风。但是市场相信,即使耶伦被换掉,美联储也不会改变耶伦的路线。毕竟,从退出量化宽松到启动加息,耶伦做得并没有错。美国的经济成绩单,就是耶伦最好的证明。但是,耶伦谨慎的“鸽派”立场,也引发了很多争议。如果“缩表”过程不顺,耶伦被解职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其次是特朗普是最大的“灰犀牛”。伴随着“通俄门”时间的发酵,特朗普从“黑天鹅”变成了“灰犀牛”,美国国会刚刚通过对俄新制裁,而且给特朗普戴上了不能擅自改善美俄关系的紧箍咒。特朗普“跛脚”,其大规模减税和基础设施计划有流产的危险,他本人甚至都有提前下台的可能,成为全球最大的“灰犀牛”。
美联储不加息符合预期,“缩表”预期加强则会带来难以预期的市场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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