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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包容一个幸存者吗?

(2008-06-05 20:56:15)
标签:

范跑跑

范美忠

地震灾难

分类: 忧国“游民”

    都江堰光亚学校的教师范美忠在地震发生时,弃学生于不顾擅自跑出教室,网友叫他 “范跑跑”,事后他还在网上撰文,说是“在这种生死抉择的瞬间,只有为了我的女儿我才可能考虑牺牲自我,其他的人,哪怕是我的母亲,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会管的”。

    他是在为自己的怯懦辩护,或者说是狡辩。

    这次灾难中见识的跑跑们多了,可没见过胆大直白如范氏者,所以该倒霉蛋子的言行立即触发了全国性暴怒,被责骂,被停职。

    我也骂他,并且骂的还十分不堪,可现在休骂了,因为我知道,当初开骂仅仅是因为义愤。

    窃以为,范美忠虽然姓范,行为却相当失范,所以该骂;可目前不少网友甚至主流媒体都在升级骂声,似乎有太过欺负之嫌了。

    我想,奋不顾身是英雄行为,英雄是道德楷模,无疑是值得尊崇的;但是以道德扼杀理性,明知不能为或不敢为而为之,有可能会扩大灾难。一个基本事实是,几乎所有的国际救援组织对成员的要求也是以保全自身生命为前提的。

    在这次的事件中,范美忠是有过错的,但他只是一个弱势的教员,只是一个胆子不大的平常人罢了,况且其举动也没有带来什么严重后果,正如他辩解的那样:“因为成年人我抱不动,间不容发之际逃出一个是一个,如果过于危险,我跟你们一起死亡没有意义;如果没有危险,我不管你们你们也没有危险,何况你们是十七,十八岁的人了”!这话虽有强词夺理的成份,但也包含一些赤裸裸的道理。所以我想,相对于范跑跑来说,灾难前后,一些部门和官员冷漠、渎职、不作为以及贪腐行为,才更应该被关注及谴责的。 

    用英雄的标准要求范美忠,不是一个理智的方法。圣经说,法利赛人抓了一个行淫的妇人来问耶稣:“这妇人是正在犯奸淫的时候被抓到的,摩西在律法上吩咐我们把这样的妇人用石头打死,你怎样说呢?”,耶稣说:“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他就可以先拿起石头打她。”后来这些人只好作罢。所以在升级骂声以前,是不是应该回答一下这个残酷的问题:生死攸关时,平常人真的会做出最恰当的反应吗?真的就不会小小的怯懦吗?

    按照目前的教师守则,教师应该在危急时指导学生疏散,但这只是一个守则,并没有法律的规范;教师救学生于倒悬并非职业责任的必然,而只是职业道德范畴的要求。所以范美忠充其量不过是一个行为失范的教育工作者,不堪为人师表而已,断不值当来个举国公骂。在美国等西方国家,对教师也有类似的要求,但一个美国范跑跑受到的惩罚可能是来自学校及社区的谴责,而不至被责骂或被认为是犯罪,更不至被“道德绑架”。

    有人以军人的责任来类比教师的责任,我想这可能不够恰当。因为军人从一穿上军装,就有了为国家利益在必要时以命相搏的约定,可教师却没有这个约定,而只有职业道德层面上的要求。更何况教师群体中有不少也属于老弱病残,也有可能是胆子不大者,他们在危难时如果被要求去夺尖刀或者去以死换取学生的生命,是不是太过沉重?如果他们做到了,就是英雄;万一做不到,顶多是欠一份良心账,不应该被认为是大不韪。

    去年韩国学生在美国制造了校园枪击案,凶手赵承熙最后还得到了原谅。在这个事件上,朴素一点来分析,范美忠只不过是做了错事的孩子嘴硬几句罢了,事实上他也是灾难的受害者和幸存者,大家可不可以给他一个良性的心理干预?社会可不可以包容一下这个不幸的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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