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看到这里的朋友都发现我很少用华丽的辞藻描写一下夕阳、路灯或者是空旷的操场的风景,因为我的语言实在贫乏,不晓得如何才能把美丽的风景展示在大家面前。但是现在我还是不得不努力得描写一下当时的风景,用一句名言就是“秋天来了,树叶落了,天上有一群大雁,一会儿排声‘一’字,一会儿排成‘人’字!”,刘巍站在窗户边,看着天空,忽然对我说:“球球,你说那些大雁为什么不排成‘爱’字?”
好几年后,我还记得他脸上的那种淡淡哀愁的表情,一个人渴望爱都已经渴望到了这种地步,渴望到用天上的鸟来表达自己的寂寞,只可怜那么大雁智商有些局限,不过它们如果能排成“爱”字,那么一定可以排成一个“禁止打鸟”的标语一路向南飞去。小城几年后已经看不到大雁了,甚至连排着队飞过的麻雀都再也看不到了。
宿舍里除了我和刘巍没有其他人,徐阳又去图书馆了,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老是抱着《柯南》《圣斗士星矢》《机器猫》之类的漫画书去图书馆这样神圣的地方看。他的官方解释是“本人看书容易走神开小差,所以必须去一个全是榜样的地方才能用心看书,这个地方就是图书馆”,我一直认为他是极品,想想这世界上的芸芸众生,有几个人看漫画书还能走神?
我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一份已经过期很久的《体坛周报》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我懒洋洋地走过去开门,门一打开,就仿佛一阵旋风从自己身边掠过,旁边宿舍的小帅哥穿着湖人队服,拍着一个仿斯伯丁的篮球跑了进来,环顾左右,看到宿舍桌子上扔着一块被人咬过一口的烧饼,拿起来就吃,一边吃一边说:“打了一上午游戏,快饿死我了。对了,徐阳呢?我找他打球去。”
我指了指窗户外面,懒得说话。他一下子被噎着了,打着嗝说:“怎么?他想不开?跳楼了?咱这是三楼,摔也摔不死,最多摔个半身不遂性能力衰退。”我瞪了他一眼,说:“怎么烧饼还堵不住你的嘴?在这等着,我帮你去图书馆叫他。”他马上站起来企图拥抱我,并且用塞满烧饼的嘴巴嘟囔着:“好人啊好人啊!帮助帅哥人人有责!”
秋天已经姗姗而来,尽管我不愿意看到落叶缤纷。然而,校园中那条悠长的小路仍让如蝶的落叶覆盖,春天的风吹,夏天的树,秋天的雨飞,冬天的路。记忆深处,流水飘走了美丽如梦的故事,落叶卷走了秋天的童话。 而我,唯有踏着落叶走在黄昏深处。面对如此美丽的深秋美景,我抽了自己两耳光,一边抽一边说:“多美的下午不呆在宿舍好好睡觉,非要帮别人跑腿。”
当我走进图书馆的时候,第一眼居然先看到了杨小婵,当时她正安静地坐在靠窗的桌子边,低着头认真地看着一本已经有些发黄的书,长长的秀发轻轻垂在耳畔,桔黄的夕阳洒在她的身上,给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我们二人之间隔着夕阳光线铸造的一层薄纱。我的胸口仿佛被一记重锤所击中,我在心底喃喃地说:“太清纯了!”当然,我不是一个见到女生就走不动路的人,因为我看杨小婵的时候正堵在图书馆的门口,后面的一个戴着厚厚啤酒瓶眼镜的家伙不满地把我推开了两步,他一眼都没有看杨小婵,径直走向书架中去。我看着他的背影,崇敬之情油然而生,这就是民族的脊梁,这就是祖国的希望,他们也许未来就是知名的科学家、文学家,我希望以后学习科学文化知识的机会都让给他这样的有志青年,而把看美女的机会都留给我这样不思进取的家伙。
我站在原地看了一圈,忽然发现在一个最阴暗的角落里,徐阳正张着嘴,流着哈喇子看着杨小婵的背影,桌子上放着一本加西亚•马尔克斯所写的《百年孤独》。当然,朋友们一定会问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离那么远连徐阳看什么书都知道呢?因为他把《百年孤独》竖立在桌面上,生怕大家不晓得他正在看一部深奥的有品味的小说一样,脑袋却又伸出来死盯着杨小婵。古龙老先生说过:“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那么他已经死了一万次了”,那么在这里我要说的是,“如果目光可以同样用来脱衣服的话,那么杨小婵已经被徐阳扒光了。”
我走到了他的身边,他依旧没有发觉,我一把打翻他竖立的《百年孤独》,书重重地倒在桌面上,在寂静的图书馆里发出巨大的声响。徐阳被吓得跳了起来,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被我们吸引了。我原本以为此时的杨小婵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也不会被一切俗世间的声音所打扰,但是让我失望的是连杨小婵都向我们这里侧目看了过来,我看不懂她的表情里是鄙夷还是鄙视,我只知道她瞪了我一眼。徐阳在旁边花痴一般地说:“她看我了,她看我了,好性感啊!”同一个女子,在三分钟内被评为“好清纯”和“好性感”,我觉得她挺像我童年青梅竹马的伙伴――变形金刚!从对同一个人的不同评语就能发现我已经跟徐阳不在一个档次上了,我已经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我不耐烦地大声说:“你在哪看黄色漫画不成?非要到图书馆看?”一时间所有人都朝我们看了过来,徐阳无力的争辩着,“《乱马》不是黄色漫画!”我从桌子上拿起漫画书,语重心长地说:“徐阳同志,虽然你找不到女朋友,但是也不能看黄色漫画,你看着封面,这人穿得裙子多短啊!”徐阳正想反驳,管理员大妈用那陕北民歌一样的声音喊:“那两个,干什么呢?不想看书就给我出去!”
我和徐阳向外走去,徐阳居然不直接径直走向大门,而是从几个正在拿书的MM身边挤了过去,一路收获白眼无数,他终于挤到了杨小婵的桌子边,嘿嘿一笑,傻乎乎地说:“我走了!”杨小婵一愣,旁边正在读圣贤书的男男女女都抬头看看徐阳,然后再看看杨小婵,几个人颇有默契地一起摇了摇头。我知道他们的意思,“鲜花插在牛粪上”“好白菜都让猪拱了”之类的话都无法表达大家的心情,所以此处摇头胜有声。杨小婵皱了皱眉头,给了徐阳一真正的白眼,朱唇轻启,吐出两个清脆的汉字“无聊!”
走出图书馆大楼,我原以为徐阳一定会找个墙角,拿砖头给我的脑袋开瓢。但是很明显,我低估了他的精神境界,他开心地对我说:“球球,谢谢你,她今天终于注意到我的存在了!”当时我只觉得头有些晕,我不可思议地问:“难道你这么多天泡在图书馆里,她根本没有注意你吗?”他想了一下,仿佛在回忆着什么,然后慢慢地说:“她应该没有注意我,我坐的地方是我经过调查,看她最方便但是她又看不到我的角落。我每天会带着漫画书过来,看她一会儿然后再看一会儿书,反正就是觉得心情会特别好。”我定了定有点发晕的脑袋,迷惘的问:“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喜欢为什么不表白呢?你不是看过很多有色书刊和A片吗?怎么到生活中就成这副熊样了?理论需要联系实际懂不懂?”他嘿嘿一笑,露出可爱的一个小虎牙说:“我不敢表达啊,我哪有你那么大胆。不过能让我看着他的背影也就知足了。”不久后,我听到了一个词组叫做“最熟悉的陌生人”,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两个徐阳,一个恨不得爬进电脑屏幕里跟着里面的外国友人一起嘿咻嘿咻,另一个是一脸纯情地坐在图书馆的角落里静静地看着自己喜爱的女孩子,我对此得出结论:徐阳是一个“最纯情的色情狂”。
跟徐阳一起回到宿舍,刚一进门我就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做好人。小帅哥和刘巍两个人都左手拿着一盒酸奶,右手拿着一根火腿肠吃得不亦乐乎,刘巍一看我进来,马上用火腿肠指着小帅哥说:“全是他找出来的,不关我的事情!”小帅哥讪讪地说:“我想找点儿过期的面包填填肚子,但是不小心在你的柜子里发现了这些东西,我就提前从贫困线下进入了温饱阶段。我证明刘巍开始确实不让我拿你的东西吃,但是最后他说如果我分给他一份,他就保密。”我心疼万分,这些东西都是我半夜躲在被窝里吃得夜宵,现在就这么被消灭了,我上去暴捶了小帅哥一顿。
徐阳和小帅哥一起打篮球去了,我正在想下次再从家里带东西过来应该藏在什么地方时,刘巍忽然从电脑前站起来说:“球球,晚上没事吧?走,咱俩一起喝酒去!”我吃惊地看着他,如果吃我一根火腿肠就要请我喝酒的话,我宁愿以后每天给他火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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