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要离开这个城市了,收拾东西时发现了以前的一篇日记,写于2003年4月2日。一晃三年都快过去了,即便时过境迁,每看一次哥哥的电影,听一次哥哥的声音,我仍旧可以清晰地触摸到那一天的心疼,焦虑,以及一些些的愤恨。哥哥,怎么真的就那样走了?!
这几天一直反覆在看《春光乍泄》,每看一次都觉得那个晃来晃去的身影一定还在什么地方隐匿着,偷偷地安享甜蜜,不经意间跑出来喃喃道:“不如我们从头来过。”我真的愿意这么想,或者说,也只愿意这么想。
但是,我钟爱十多年的哥哥真的不在了。我好久都没有他的消息了。
记得那日听此噩耗,我无心震撼,只于心不忍,又心痛不堪。
这个倾城倾国的男人就此香销玉殒,如同那个倒在自己剑下痴心的程蝶衣,同病相怜,亦殊途同归。
亡者平静,存者难安。
抑郁症, 这些非主流情结善于黯淡主流成就。生死一念,于上帝,于自我。然而,死是一件无所谓对与错的事,它不过事身体的消失,魂灵的皈依。但不知,哥哥现魂归何处?快乐与否?
也许是钟爱他的时间太漫长,故容得下别人对他得费解与尴尬。从刚出道时的苦闷不苟言笑,到岁去年来的明艳不可方物。他给观众带来了一种脱胎换骨的蜕变,男人?女人?这些难定义的肉体之美根本无法抑制他的绝代风华。一会儿古色古香庄严肃穆。一会儿晶莹剔透美丽绝伦。
他是如此美丽,以至于不应该如此真实;他是如此真实,以至于不该如此美丽。
错乱的角色赋予了他无常的人生,命途多舛,随时吉凶未卜。躲不过的是亡命天涯的劫数,逃得掉的是劫后余生的造化。只无奈哥哥一怀愁绪,望极命运,如此惨烈地从二十四楼坠身而亡,落得薄命一场,实让钟爱他的人空悲切,恨堆积。
我无比恻然他的甘心自毁并非他的偶像地位以及巨星身份。而是绝望于那种春光乍泄的颓败,喷薄而出,又戛然而止。众人皆无计接纳更无计挽留。到底是这个荒诞的人世间容不得他?还是他容不得这个荒诞的人世间?
或许,他可以是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瀑布,无拘无束,一泄到底;
或许,他也可以是沙漠中赤裸的蔷薇,鲜艳灼人,又不动声色;
或许,他还可以是一束猝然怒放还来不及待人回首的烟火,自生自灭,自欢自喜;
或许,他真的不该是铁骨铮铮的男儿郎,应是那风姿绰约的女娇娥,即便红颜白发,亦更觉璀璨;
………………
然而,逝者如斯,美在彼岸。正是这种初辟鸿蒙无可定义的万般风情让女人和男人都不约而同地爱上了他,无论他爱谁,都妥帖合理。
他的眼神是恍惚的,嘴角是柔嫩的,淫荡是天真的,情色是不可收拾的,惊艳是束手无策的,不负责任是天经地义的,甚至,断然跳楼也是可以原谅的。似乎,这个世界上某些人的存在就是为了证明它的无聊与窄小。
既然哥哥业已选择绝世,那么,我们就应当张显包容,对生者祝福,对死者哀悼。
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
愿哥哥在众生不知晓的天堂一切安好!
PS:以上很多文字是以前写的,字里行间弥漫着一阵阵的心疼与不甘。我知道,是我舍不得我最喜欢的艺人如此绝望离世,风尘散尽;舍不得离世了还遭遇旁人的种种臆测,不止不休;舍不得臆测中中还不怀好心,断章取义……
而现在,当爱永不成往事的现在,我已没有了昨日的焦虑不安,相反,面对影画中哥哥的笑貌我还是尽情欣赏着,迷恋着,一如当初。也许是因为我一直相信,真正的完美就是这种雌雄难辨,合而为一。新浪网友yanping_chen
——写在哥哥逝世三周年之前,纪念曾经的他
作者:的灰
我总是觉得,只要对张国荣稍有了 解,就很容易被他打动。他最令人倾倒的还不是那醇美的音色,浸满深情的歌声,也不是银幕上如灵魂附体一般震 撼人心的演技,而是他的内在,竟然比本已美得过分的外表更加完美,正如黄霑所说:“一切传统优美的品德和价 值观,完全在他身上体现出来”。2001年1月我在日本名古屋,前去观看了他在国际会议中心大音乐厅举行的 “热•情”演唱会,不但没有被拉近的距离破坏对他的欣赏,而且还震惊地发现,原来一个人可以做 到这么好,不仅优雅,而且友善;不仅温文,而且强韧;不仅聪明,而且勤勉;不仅爱护他人,而且忠于自我;不 仅尊重传统,而且坚持创新……
始终难忘当他于灯光乍亮之处霍然出现时,那如雷轰顶一般的震撼。庄重而 雍容的风度,超然淡定的神情,完美得不可置信的歌声……那种王者的气势严严密密笼罩全场,潮水一样的欢呼和 啸叫声中,我的眼里在一瞬间充满泪水。——如果你和我一样,十年来只听同一个人的歌,看遍他的每一部电影,
熟识他的每种语气每种神情每种举止每种姿态,眼睛可以在各种媒体浩如烟海的报道中迅速锁定他的名字,当你终 于见到这个人在你面前出现,言笑晏晏,活色生香,你如何能够控制得了动荡的心情?我的记忆里至今深刻着那场 演唱会的每一个细节:他将几首经典曲目做了全新的编排和演绎,唱出了R&B版的《怪你过分美丽》,充满神秘 色彩的《红》;他于火焰光影之中演唱自己作曲的《大热》,狂放的身姿和飘飞的长发在台上台下掀起一阵又一阵 的热浪;他的形象从圣洁的天使到纯良的美少年到性感的情人,到披一身大红长袍肃然吟唱《陪你倒数》,气势一 如下凡的神祗;他跳足了半个多小时的Rave Party,带动观众们全都离座起舞,令全场成为欢乐的海洋 ……他对乐队、伴舞们逐一介绍、感谢,与他们亲如家人,告诉我们这一位结婚啦,这一位是好爸爸,这一位是最 出色的吉它手……他活泼地与观众们开着玩笑:“你们还要我唱?三个小时啦,你们去给我买点药先……”
坦白地说,演唱会开场之初,我的心里颇有一些忐忑,因为事先看过了太多香港媒体关于这场演唱会的负面报道,
描划得几乎不堪入目,直到这一次,直到亲眼看了他的演出之后,我才明白为什么他会得到观众们如此热烈的支持 ,连续加演到四十多场欲罢不能,才明白为什么分别代表内地和香港两地演唱会最高成就的中国华语流行乐传媒大 奖“最佳演唱会”和《明报周刊》“致敬大奖”都颁给了这场“热•情”。我所看到的这一场,与遭 到歪曲的香港场次造型和编排完全相同,张国荣以他一贯的顽强和主见,顶住重重压力,不肯做出丝毫的改变,依 然驳发着裙,依然刻意蓄着须而且完全不化妆,但是也正因如此才让我和其它观众们一起见识了完整的艺术性,简 直可以感觉到那旺盛的生命力和充满野性的气质从每一首歌每一段舞每一个姿态中凸现出来。他二十多年的音乐积 淀、成熟的表演风格、他担任艺术总监亲自设计的舞台理念、曲目编排和大师Jean-Paul Gaulti er为他度身定造的服饰造型结合得如此完美,以至于我感觉不仅仅是在看一场演唱会,同时也是在看一场舞台剧 ,一场音乐史诗。全场的高潮是他演唱那首自己作曲的“热•情”演唱会主题歌《我》:“I am what I am,我永远都爱这样的我。快乐是,快乐的方式不止一种;最荣幸是,谁都是造物者的光荣。 不用闪躲,为我喜欢的生活而活;不用粉墨,就站在光明的角落。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天空海阔,要 做最坚强的泡沫。我喜欢我,让蔷薇开出一种结果;孤独的沙漠里,依然盛放得赤裸裸……”
我至今记得,
一直都记得那一幕:激昂的音乐里,黑暗中唯一一束灯光罩在他的身上,歌声高亢而嘹亮,神情寂寞而坚决。如果 你对他的遭遇了解够多够深,就知道他为何把一首歌唱得如此倾肝沥胆,为何要以如此强硬的姿态向世界表白,这 种忠于道义也忠于自己,直面人生也直面世界的态度一向给我极大裨益,经此一幕,更是深深打动我心。原来演唱 会可以如此直指人心,声色艺可以到达如此极致,张国荣的魅力是如此夺目如此惊人,一个人的坚贞是如此有力如 此可贵。如今我已经知道,我不再有更近的距离接近他,不再有更多的缘分了解他,永远不能想不敢想也想象不出 要何等无边无际的黑暗才能将这样的一个人逼走,但是在短暂的际会中,尤其在同处一个空间的一刹,他留下的光 芒与美丽已经足够我回味一生。我没有他的才华没有他的地位也不可能有他那样辉煌的成就,但是一直在努力做到 像他一样善良像他一样勇敢像他一样真实地生活,我愿意相信,那是造物者真正的光荣。
纪念张国荣征文:夜阑静 问有谁共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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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明明那么热闹的晚会,他却在唱这首歌的时候,眼中泛起越来越明显的泪光。我无意去揣测他究竟是忆起了什么,只知道他在后来的一次采访中淡淡地提到,“我面对很多悲惨的事也不会流泪,只是当我唱『有谁共鸣』时,鸡皮疙瘩自然地竖起来,一股情绪上的激动而令我滴下眼泪。”
而后呢,该是十大劲歌的季选。《有谁共鸣》入选了那一季度的十大。司仪不断地拿“共鸣”来恭喜他,他自己就只微微地笑,只是唱歌唱到一半时自己也忍不住说起了那一次的流泪,“我记得我曾经有一次唱这支歌的时候呢,就唱到眼泪汪汪,眼湿湿。不过今次,这首歌入选十大之后,我觉得好开心,因为有这么多朋友同我有共鸣。我想我以后唱这支歌的时候一定会好开心去唱给大家听。”
他做到了么?至少1986年的演唱会应该是,唱这首歌之前,他拿着万梓良又是调侃又是自嘲,他说:“我记得我和万子,那个时候在一间什么大百货公司做银幕里头的人的时候呢,两个人已经好好的朋友,那时候个个都觉得他演戏演得好,我觉得我演戏都几好啦,但,永远都没共鸣,这么衰啦。那在这里唱首歌给你听啦,万子,唱完之后大家都有共鸣,好不好?带给所有的观众:《有谁共鸣》。”
而唱完之后呢,大概是太热烈的掌声让他的快活劲儿上来了,讲了段很贴心的话:“每晚,这十二晚以来,每晚都有一万多观众跟着这首歌在拍手,好有反映,一路都有共鸣,我觉得以后这首歌应该改名了,不要‘有谁’这二个字,就叫‘共鸣’好不好?”
有时候会想,他若是一直如86演唱会上那样阳光明媚意气风发,又会是怎样的光景?然而这世界上终究没有假如。87年初,86年度十大劲歌金曲颁奖。《有谁共鸣》先拿了一只金曲。他在台上唱到中途,说:“有的人拿到成就,就只要用很短的时间;有的人要做到些事,就需要比较长的时间,不过至少,我到现在所得到的,是我自己好用心才拿到的。”
而后是最终的金曲金奖,也给了《有谁共鸣》。背景声的嘈杂让我永远也不知道那晚究竟是怎样的境况,我只是听到他在俞铮又拿“一刹那”来问他的时候,淡淡地回答,“一刹那永远都是好短暂,但我想这首歌会传很久。”然后一次,又一次地说“多谢”,说了整整有四次。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的《今夜不设防》,我才真正听到了他当时的心声。
“那天真的是《有谁共鸣》,一出来已被人嘘,嘘得像狗一样。当时,我对着支咪想,要么,我忍了你,唱完这首歌再回后台。要么我就妈叉你,因为我觉得我受人二分四,我去唱一些好歌,我站出来是表演的保证,我永远以最好的状态唱歌给你们听,但你竟然嘘我?你们明白吗?还有就是有人用些很难听的粗口骂我!为什么?”
“当时我的想法是要么忍气吞声忍下去,我来日方度。要么,我妈叉你,然后我不捞了!但为何我可以做到现在呢?就是后来我想通了,若我不干这行的时候,是我自己光荣地走来,任何人也不可以逼走我!”
再然后呢?是不是那场“工业安全之夜”?他唱到中途一路数落起自己唱这首歌时一次次的表现,似乎颇为平静的表情。“我唱这支歌有好多次,除去我自己那场演唱会之外呢,大多数时候都不是好开心,那今次就好开心的日子。我头先想让你们拍手,怎知你们自己这么识趣先拍起来了,多谢。”
之后他似乎就很久没有再聊起过这首歌了。直到那场告别演唱会,他虽然没有讲话,却将《有谁共鸣》和《沉默是金》做成了一串melody。“夜阑静,问有谁共鸣”之后,接的是这样的句子,“冥冥中都早注定你富或贫 是错永不对真永是真 任你怎说 安守我本分 始终相信沉默是金”。
再之后,在好长一段时间内他似乎根本就没有再唱起这首歌了,也不用说在唱起这首歌时,讲一番说话。再一次地听到它,是十年之后的99年度十大劲歌金曲,他拿到荣誉大奖。
在《monica》之后,《有谁共鸣》的前奏又一次响了起来。他一边往台中央走,一边说:“曾经有一年的劲歌金曲里边,接下来的这首歌,我拿到劲歌金奖。今晚我在这里跟大家再唱多一次,就是这首,《有谁共鸣》。”这也是他整场演出一路从《monica》唱下来,到最后唱回到《monica》,唯一讲的一句说话。
最后一次公开地唱起它,是在大马的演唱会上么?热情在香港之外开的第一场演唱会。那一次是真正的惜字如金,从头唱到尾,只有一句低声的“多谢”。只是一路地笑,泛着泪光地笑,一路的挥手,一路的点头。
我忘了是哪位姐姐的文字了,说有谁共鸣这首歌,他不再唱,也无需再唱。可是我终于还是忍不住觉得,有些情绪,不是那么容易忘却的,而有些渴望,永远都有。
终于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再不说了,还是回过头去,听他唱,也听他说。
即使我永远没法给你真正想要的共鸣,但至少我总愿意听你说,听你唱——
夜阑静,问有谁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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