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一点西方美术史#——
为什么古希腊产生了那么美的人体(专注与旁骛)?
莫萍
这个系列是两年前开的,因一些事过年滞留在家没能出去热带晒太阳,年三十到初七,雨一直不停,于是发了狠转移注意看书,结果也看不太进去,心老是要旁骛,写着写着就转移到其他东西上,咬牙写到11篇,感觉无以为继,就停了。
我自己听的美术史课,大多是以年代、故事、画家生平为主线的,早期的时候由于条件限制,连幻灯片也没有,书上有几张图就看看,其他全凭文字和老师的描述自己想象。后来倒是有了大量图片和投影仪,但课程也更倾向于一部艺术八卦史。对于作品本身,课程倒忽略了。
自己教课以来,就慢慢把教育自己的权力拿了回来,开始进入“尽信书不如无书”的阶段,也因此逐渐拿回自己看世界的方式和能力。于是意识到,作为观看的历史,我们现在“看”美术史和美术作品的方式都是蛮智识的,给学生留作业去了解一个画家、一个流派,大多人的做法也是百度谷歌,拷贝下大量的文字,再在文字里插几张相关的作品,作业好坏的区别就是,好的学生会追根溯源到这个画家是谁的学生、还受到谁谁的影响,一直穷尽到源头——这无非是回溯到知识的上游,是对知识的一种追踪,对于最重要的美术作品本身,却常常是忽略的——我们特别依赖在这个世界获得安全保障的知识,这对于一个人亲自了解这个世界是一个阻碍和负担,当我们用文字、用符号、用知识去看的时候,我们其实什么都没看到。所以在美术馆你常常会看到这样的情景,很多观众并没有在看作品,他们把更多时间花在看作品的导览和说明标签上,他们无法与作品本身发生关系,若一个作品的标签竟然为“无题”,他们简直就会觉得莫名其妙无所适从,只有无趣地走掉 ——知识和文字,让我们失去亲自看世界的能力和欲望。
作为一部“观看”的历史,美术史的发展其实是很细微的,它关于从这个角度调整到那个角度、有时甚至只是从聚焦到失焦的调整,它记录的是一个艺术家观看的角度和整个观看的过程。有艺术评论家说过,若你要了解一幅艺术作品,你必须得代入艺术家的角色,重新建构他整个的创作过程。这也就意味着,若你看一幅关于树的艺术作品,你能不能用创作这副作品的时间去细致耐心地亲自看它?若你试着亲自去看,这个看的过程能使人从粗心变得细心、从毛燥变得精致,这当然需要更专注的精神以及更专注的过程。若一个人,老想别人教给他该怎么看怎么思考,他干什么都会分神、分心,就没有办法发现一些动人的东西——不管是艺术欣赏还是在日常生活中都是如此——专注会产生美的感动,甚至专注本身就会变成一种美的感动。一个人总是分神的时候,总是从美分神的时候,那个心就是旁骛的,它什么都感受不到。
说到专注和不旁骛到底是怎样的状态,我举一个花痴的例子吧,也呼应一下标题。
某天我在泰国曼谷一条酒吧街闲溜达的时候,突然看见不远处的露天酒吧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穿连帽衫的少年,高挑健壮,脸如古希腊雕塑般精致,看到他的那一刻,好像整个嘈杂的街道都安静下来,周围乱闪的霓虹灯都退却成了遥远的背景,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这个少年站在路边,如大理石般莹润发亮(上一次我有这感觉的时候,是憋住呼吸看一朵昙花盛开)。我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从此开始相信古希腊神话里一直觉得不过是文学夸张手法描绘的、诸如那喀索斯的美少年以及倾国倾城的海伦是真实存在的。

拉斐尔前派 沃特豪斯的《厄科与那喀索斯》

达芬奇 《那喀索斯》

卡拉瓦乔 《那喀索斯》

普桑 《那喀索斯》

达利 《那喀索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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