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后的同学聚会，觥筹交错，言笑晏晏。有人提议，要当年的才女温岚讲一个故事。
话说有一对表姐妹。姐姐送了一只气球给妹妹，当作两人之间的信物。但是才过半天，妹妹的气球就破了。为了安慰妹妹，姐姐把自己的气球也打破了。她说：让我们另外再找一个信物，永远不会打破的那种——但她们终究没有找到。没有什么会是永恒的，包括小时候天真的热情与义气。
妹妹喜欢上一个男生，请姐姐帮忙，代她写几封信给他。姐姐是个孤僻内向的人，再多的心事也是闷在心里，，直到如酒般醇厚。姐姐怔怔看着妹妹。其实，她暗地里喜欢这个男生很久了。姐姐写的信从此出现在男生的抽屉里。她常常觉得难过，看着心事漫成深情的文字，几次欲在信里写下自己的名字，迟疑、犹豫，最终还是没有。忘了吧。她对自己说。
毕业聚餐，男生带着妹妹来了，介绍道：我女朋友。姐姐微笑。那晚，从不喝酒的姐姐大醉而归。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在耳边轻轻地说：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她记得那晚月光青溶溶。但别人都说，那晚只有繁星满天。那么，当时一场梦吧。姐姐怅怅的叹气。爱是不可能站在原地等待的。
姐姐开始和别的男生约会。不久，妹妹打电话来，说和他分手了。姐姐没有追问为什么，失落一点一点在心里蔓延，仿佛小时候把最心爱的气球送给妹妹却被毫不珍惜的打破。
一晃十几年过去。当年的那个男生出差经过姐姐所在的城市。他看着依旧淡雅似菊的姐姐，轻声问：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姐姐一愣，眼中落下泪来，恍惚间又回到多年前的那个晚上。那声低语，，那轮清月，原来，都是真的！
这时候，女儿跑出房来，仰面问道：妈妈，这句诗是什么意思？姐姐接过女儿的课本，赫然是李义山的“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抬起头来，四目相对，尽是惘然！
满座沉寂。许久才有人笑道：是你自己的故事吧，阿岚？温岚微笑着摇头。对面有双沉静安详的眼睛看过来。温岚看着他，只是微笑，固执而坚定的，一再重复：不是，真的不是。
何必追忆？往事当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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