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意与调侃（再说禅意42） 

                                             少木森

 

这次到漳州平和见老同学曾少安，有几件事值得说说，这儿就说两件事吧！

第一件事是家宴。现在的人因为忙，因为怕麻烦，也因为生活的方便，招待个宾客，多是找个馆子撮餐了事，哪怕来的是故交老友！少安就说：你可是我几年来唯一的一次家宴招待的远方来客了。这让我好感动！这一餐饭吃得温馨，吃得自在逍遥，我相信这会是多年来吃到的特别难忘的一餐饭！当然，其中难忘的还会有“吃福”因素的作用，比如吃了一种被叫作“香鱼”的小鱼，肉质细嫩，香鲜二气俱在；再比如，吃了当地名特产咸水鸭，适口的美味，让人回味无穷；又比如，饭后又品尝正宗的绾溪蜜柚，自是非常惬意的事。但，最难忘的还是那家宴的氛围，以及我与少安从头到尾聊诗侃诗的“雅事儿”。

 第二件事就是这谈诗侃诗了。少安是县机关的局长，平日里雷厉风行，说话音量高，节奏快，谈诗时，他也这样，急切地要表达自己的意见，弄得本该属于“慢生活”之一种的谈诗论禅，倒有几分快节奏了。于是，一个中午就读到谈到他不同时期所写的好几首诗。先说他写退休的一首诗吧！他上个月到龄，这个月开始领退休金了。于是，他写了一首《少安中秋退休诗》：

 

    秋节此日退休时，试悟天机便引诗。

    阴晴圆缺心上月，盛衰荣辱月中枝。

    年光易逝腰稍弱，秉性难移口尚直。

    少叹清辉能量转，安得静缓晚途实。

 

诗挺好，我颇受感染，诵了许多遍，几乎会背诵了。而他边说诗边调侃的那些话，也一样好，一样深深感染着我！他这样调侃着说他的退休心态——把退休当假期了，闲下来，想到处走走，更想想想自己想想的事！这一句话多有意思，用了六个想字，却不显得呦口难懂，特别是那后半句“更想想想自己想想的事”，连叠五个想字，语言逻辑却理得很清晰，用书面文字表达的话，那应该书写为：“更想——想想自己想要想的事！”可以说，他有的诗就有这样的特点，爱叠字叠典故叠意象，逻辑在情绪流转中推进，使之不呦口，不出现阅读障碍，反而因复沓而增强了感染力，比如他另一首诗《少安酒歌》：

   

    不论春秋，饮者好酒！

    不论夜昼，适时娱酒。

    不论差优，略备薄酒。

    不论新旧，维持把酒。

    不论薄厚，引杯斟酒。

    不论良莠，席次敬酒。

    不论美丑，平等添酒。  

    不论香臭，照样进酒。

    不论鲜馊，坦然下酒。

    不论喜忧，结伴对酒。

不论赞咒，毋庸借酒。

不论左右，拒绝假酒。

不论刚柔，难得贪酒。

不论攻守，偶尔纵酒。

不论让拗，无惧赌酒。

不论放收，未必闹酒。

不论和斗，异音玩酒。

不论恩仇，岂可混酒？

不论敌友，文化茶酒。

    不论正谬，醒醉非酒。

 

少安自谦说这是打油诗。我却觉得，不管形式上“打油”不“打油”，这诗完全可以当作一首颇有特点的新诗来读。它用通俗方式把酒桌上下的百态人生描模出来了，又以调侃的方式思考着酒桌与人生。它全篇重叠的字很多，特别是每句都有“酒”字的重叠，叠出了酒味酒意，那是似酒非酒，似醉非醉呀！哈，我对少安说我主张“以禅眼观物，以诗心生活”，还调侃他以醉眼观物。他接过了这个调侃话题，也调侃说，醉眼也近禅眼！是啊，少安这诗看似带着情绪，甚至郁结着情绪，读着读着，却产生了疏导情绪的效果。真可谓——心若自在，不忌喧哗；心若恬静，便可诗意与禅意俱在！真可谓——醉眼即禅眼，拥有这样一双眼睛，超然物外，清逸自守，恬淡洒脱，酒中亦有禅！

基于此，我把这与少安聊诗侃诗的短文列入了《再谈禅意》系列。既然是这个系列，那就得按系列的要求，还得列出我的一首诗与之对读，那就列出我一首也调侃喝酒的诗《诗人》吧！同时，也列出文友罗飓一段话：“在酒中喝出个诗人样，因人们关心的并不是诗，而是酒。酒中的诗很寂寞，酒中的诗人也很寂寞啊。这样解符合原意否？不管怎样，我是受到感染了。”

人生如诗，在诗中品味浊酒清茶的韵致，品味柴米油盐的真实——这便是禅！是生活禅！

 

 

诗 人(禅意诗)/ 少木森

 

那夜有人说：你是诗人

那就即兴写一首诗

写就写吧！趁着酒兴

我说  一生都没有这么认真写过

 

写完！发现人家并不在意写什么

一个个吆喝着喝酒  并说

诗人  喝酒喝酒

李白斗酒诗百篇  再写一首

再写一首  喝一杯  再喝一杯吧

随之  一杯又一杯

诗  当然没有了

 

今夜  我只喝着酒

人家还是叫我诗人

诗人！喝酒喝酒

李白斗酒诗百篇  喝酒喝酒

醉意中  我想了又想

想了又想

喝酒就喝酒吧！这一回

认真喝出个诗人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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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禅眼观物,以诗心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