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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出的禅意：2016年度禅意诗选读》初选作品（30）

            

              禅意诗五首

 

也牛

　【读稿手记】禅宗五家七宗里的云门宗有个运用语言接化方式，叫“随波逐浪”，即所谓“山僧不会巧说，大都应个时节”，显现出其对机接引时活泼无碍、机轮圆转的风致。也牛的这一组禅意诗，在语言上就具备了这一种“随波逐浪”的特点。

请读：“看不见天。只看见蓝得发黯的空／深不见底的空／／又绿又亮的白杨树叶子／要喊你就喊一嗓。走进林荫道的小伙要腾跃，飘动／他本来就是一件薄薄的花衣裳”（《天晴了，云朵还没有开》）。从行文上或许你很难找到其逻辑性，但你能从灵性与气韵上找到接续相联的内在脉动，并在其中“随波逐浪”，而获得语言的机趣，诗的机趣，禅的机趣。

请再读：“木桶挑水最好喝／大风天／不要去瞅它的漏洞／／木桶，老了就活了／一身苔绿好年轻”（《那些心中藏有寺院的人和物》）。这确有云门宗“斩断语言葛藤”的特点，斩断后再接续，便显得另一种灵性与灵气，活泼无碍、机轮圆转，或许禅意就在其中，禅机就在其中。

　　请再再读：“我是一味药引被夜煎熬／柴胡的夜／贝母的夜／／处方笺上配伍的夜／早炊时，渔寮升腾的潦草的夜啊／鸡声四落如万点渔火／／每一个黎明都是我人间的／大病初愈”（《夜色如一钵汤药》）。语言气韵上仍然是“随波逐浪”，但让你能够从诗行里感知其随缘自适的生活态度，纯乎天运，如大病初愈，卸下诸多累负，在每一个黎明里快乐无忧。

圆悟禅师对“随波逐浪”做过这样的解释：“若许他相见，从苗辨地，因语识人，则随波逐浪也。”也牛的一首诗似乎就在这禅语指导下写就的。“小和尚觉得，师父／总是说出一句错误的话去证明／前一句话的错误／／春天挖野菜时，师父曾告诉他：杂草丛生的地方／野菜最茂盛／小和尚只挖野菜留下杂草”（《拔过杂草的菜地到处都是伤痛》）。不管是这挖野菜的小和尚还是其他参禅者，或是我们这一些写诗与读诗的人，若息却机心，沉醉在荒草连天的恬静之野，便一定能够传达出自个儿洒脱安详、纯乎天运的悟性。（少木森）

 

 

拔过杂草的菜地到处都是伤痛

 

小和尚觉得，师父

总是说出一句错误的话去证明

前一句话的错误

 

春天挖野菜时，师父曾告诉他：杂草丛生的地方

野菜最茂盛

小和尚只挖野菜留下杂草

 

 

天晴了，云朵还没有开

 

看不见天。只看见蓝得发黯的空

深不见底的空

 

又绿又亮的白杨树叶子

要喊你就喊一嗓。走进林荫道的小伙要腾跃，飘动

他本来就是一件薄薄的花衣裳

 

 

那些心中藏有寺院的人和物

 

木桶挑水最好喝

大风天

不要去瞅它的漏洞

 

木桶，老了就活了

一身苔绿好年轻

 

 

夜色如一钵汤药

 

我是一味药引被夜煎熬

柴胡的夜

贝母的夜

 

处方笺上配伍的夜

早炊时，渔寮升腾的潦草的夜啊

鸡声四落如万点渔火

 

每一个黎明都是我人间的

大病初愈

 

 

风  过

 

无痕。早晨开门

一地落叶

 

 

原载于《现代禅诗探索》丛刊（总第七期·2016）

 

 

作者简介：也牛，本名刘勇，字德才，男，现居成都。从1985年起，在《诗刊》、《星星》、《绿风》、《诗潮》、《中国诗歌》等刊发表诗歌作品。有诗歌被《世界现代禅诗选》、《安徽文学》2014年度、2016年度诗选，《读出的禅意：2015年度禅意诗选读》等收入。《诗刊》第一届：“纸媒与网络论坛”成员。著有诗集《莲子初啼》、《只手之声》二部。

 

    个人诗观：禅即当下。所以现代禅诗应该呈现本我的“这一刻”，呈现禅意、禅境、禅味儿让诗人和读者获得禅悦。让生命欢喜自在，充满机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