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城的历史回声（组诗）

   

                          少木森  

 

 九石渡

 

许多人从这里渡过去

一条官道，迎着他们走向哪里

他们心底没有数，但他们必须走远

怀揣着梦想，用生命的欢乐与苦痛

去迎接一个时代，也送走一个时代

 

这么个地方，早在新石器时代

就已经人迹憧憧！到了北宋南宋

繁华渡口走出了多少候鸟般的旅人

他们有的是进士、甚至是状元

有的目不识丁，只背负一个梦想的行囊

他们走出去了，带着

乡土的质朴与厚实

去施展抱负，去做官去经商

诉说着一个个人生曲曲折折的主题

自然，他们也因此

留下了多少翘望着家乡

归心似箭的折叠情绪

就像这水波上船桥

无论阴天晴天，依然不会平淡

漂流的美感一任苍凉的山风演绎

既揪心，也感人

 

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握紧一个祝愿——

美梦成真！一切并不遥远

后发制人的文化优势，一定会

再一次成就这沧桑古渡的历史

 

 

                   仙霞古道

 

      这里，是入闽出闽第一关

      这里，是唐末黄巢起义军

      用砍刀与戈剑开辟出来的

      进军福建的通道。从此

      这寂静的山岭，被踏成了

      狼烟四起的征途；被踏成了

      铁蹄奔腾的战场；也被踏成了

      仕宦与商贾奔向前程的

      绵延无尽的艰险坎途

 

      无疑，这里曾经喧嚣着

      多少争斗，多少欲望

      血泪四溅，浸透古道石块缝隙

      弥漫在沟沟壑壑，蒸腾不散

      然而，如今这里山峦起伏

      一片寂静。站在这里

      所能的喧嚣，已经化为一种

      连回声都隐去，隐到了

      人心最深处的驿动

 

      想起了一个好比喻：人如草木

      然而，这里从来树木苍翠

      野草葱茏，山花烂漫

      不管如何的征伐不断，战火连天

      于草木而言，哪里有山风吹动

      雾岚流泻，虫鸣鸟唱

      哪里都是天堂！然而人呢？

      哪里才是人心归依的天堂呀？

      绵延百里的古道，无言

      苍茫的历史，无言

      而人心深处的驿动，依然

 

 

                    渔梁驿

    

    

古风已远，而古亭还在

渔梁驿，渔梁驿

      这古代中原入闽的第一驿站

再没有翻山越岭而来的人群

      满身疲惫地卸下一路风尘

投宿歇脚，并喝上几口

      令人胆气豪生的深山佳酿

尔后走向人生的又一个驿站   

 

如今，这里山风依然清洌

一辆大巴停了下来，走下

一群满脸兴奋的人，夕照中

注目的注目，拍照的拍照

所有表情和话语，经风一吹

就散落到尘世的边边角角了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我是那一群人其中的一个

也不必问，我在渔梁驿驻足时

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

要说起吧——就说我

是到过渔梁驿了；就说

渔梁驿的古亭还在，其余的

还有必要说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