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有滋味

刘思坤/文

陈志武在《金融的逻辑》序言中谈到自己跟金融的缘分时感慨：“整个人生都是一系列巧合，随机事件组合在一起，形成系列，就构成了你的人生。”此言得之。

如果没有《中国经济时报》的实习经历，我不可能通过那里的大哥认识我的师兄东方愚；如果不是跟东方愚一起出去采访，我也不可能认识《经济观察报》的一位师姐；如果不是通过博客接触到《长江商报》的经济版主编，我相信认识跟东方愚神交若干年的好友还得再等几年；如果没有通过网上发帖认识《中国周刊》的大哥，似乎我也没有机会跟他交流他在都市报多年工作的感受与他目前对专业媒体的认知。

一切始于无计划，一切缘于偶然性，当人们无法把随机事件纳入到自己理性分析思维之中的时候，唯一的解释就是缘分。我想我也是如此。

这种新闻人给我以无法抗拒的好感：

第一，他们不断地思考写作，文章把碎片式的信息整合在一起，其洞察力给人以通透茅塞之感；

第二，他们对后生非常关心，从来不摆出“我非要把你比下去”的架势（现实生活中有多少人喜欢这样对待后生？），而是乐于看到他们成长。若见到有潜力的后生，便滔滔不绝地传递如何少走弯路的经验，从不吝啬。于是你会听到他们跟你讲，公司新闻跟时政新闻一样，约束无处不在，只是约束内容不同，公司新闻的约束在法律（报道不能侵犯公司商业机密）、人情（核心信源因合同约束、利益约束不愿配合）与时间（截稿时间压力）；《财经》的两大方针是爆料和财报，它总能挖掘到一些内部消息，这是其一，其二是什么新闻都要尽可能拿到一些财务报表，以显示其专业；还有一个更有意思的：湖南人出牛记者太多太多了，比其他省份都多，随便列举几个：李勇，邓飞，石扉客，龙志，杨潇，罗昌平，欧阳洪亮，赵世龙；

第三，江湖气。理论在他们这里化作好玩的故事，知识变成调侃交流的纽带。一切在这里化作快乐，但依然不影响他们对知识、人类和真理的敬畏。有理想的人如果懂得在现实中变通，再加上智慧，就会发出强大的气场，魅力无敌。

世界小得如同村落。随便走走，就能遇到一位跟你有同一个朋友的陌生人，也因这位朋友的牵线，陌生人成为朋友。志同道合者的背后总会有各种力量推动着他们相互结识。

时间久了你会发现，这些可爱的新闻人比任何其他职业的人都更需要聚会，更需要彼此的调侃、鼓励与倾吐心肠。跟商业酒场为了谈拢生意不同，跟政治场合为了圆润关系不同，新闻人聚餐更单纯、更解放、更像无数个孩子长大后商量好再在一起玩他们孩提时的溜溜球一样。

所以，新闻内容可以被阉割，新闻文体也可以被约束，但做新闻不光为了载体上的文本，不光为了传递真相、祛魅解惑，还有行动过程中彼此相互认同的职业归属感——同事之间的相互鼓励，以知识、友谊、观点、理想为共同基础的情感联系，新闻因此有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