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雄奴”骂了谁
(2017-12-07 22:5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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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雄奴”骂了谁
朱光东
在红楼梦第六十三回有如下一段文字:
笔者认为,要正确理解这段文字,关键是理解谁是“犬戎”。
范文澜《中国通史》写道:"戎狄族散布地域很广,陕西西部北部,山西河北极大部分都是戎狄族居住地。商周人称他们为戎狄,又称为鬼方、混夷、犬戎、犬夷、獯鬻、玁狁(音
险允 xiǎn
那么宋代女真是不是胡虏?回答是肯定的。如陆游“遗民泪尽胡尘里”的“胡”,岳飞“壮志饥餐胡虏肉”里的胡虏,都是指的女真。
明清时期的满洲也是胡虏。乾隆十八年,发生“胡中藻案”。胡中藻案又引发鄂昌案。鄂昌,是已故大臣鄂尔泰的侄子,满族人,历任广西及甘肃巡抚。由于胡是鄂尔泰的门生,鄂昌和胡诗文唱和,是常有的事。在搜查胡、鄂两家的诗文信札时,发现鄂昌的诗《塞上吟》中,称蒙古人为胡儿。乾隆又批:满、蒙本属一体,称蒙古人为胡儿,“此与自加诋毁何异,非忘本而何?”
这里非常清楚,乾隆认为鄂昌称蒙古为“胡儿”是忘本,因为满洲本身也是“胡”。结果是:胡中藻斩首,鄂昌赐自尽。
乾隆四十三年发生徐述夔《一柱楼诗集》案。徐诗集中有“大明天子重相见,且把壶儿搁半边”的诗句,被指“壶儿”隐射“胡儿”。结果是:徐及其子徐怀祖已死,开棺戮尸,枭首示众;徐的子孙徐食田、徐述书虽然是自己携书自首的,但仍以收藏“逆诗”罪论斩。这又是乾隆自认为“胡儿”的例证。
山东省寿光县民魏塾读史时,对一千多年前晋代大夫江统写的《徙戎论》作了一些批注。《徙戎论》针对当时原居住西北的羌、氐族逐渐迁入中原的情况,建议迁徙他们回原处,使“戎晋不杂,各得其所”。此议未被晋政权采纳。魏塾对此加批语,说那时“在朝诸官俱是驽才猪眼,不用江统之论,遂酿成五胡之灾”。经人告发,乾隆认为五胡、戎狄是映射清朝。魏塾被斩立决。这又是涉及胡虏、夷狄被诛杀的例子。
而在汉人眼里满洲也是“胡”。如夏完淳《即事》三首之二:“一身存汉腊,满目尽胡沙。”
因此,女真、满洲与匈奴、契丹、“五胡”、突厥等一样,都是“胡虏”。红楼梦用“覆辽射金”法,指匈奴、契丹而骂女真、满洲,是毫无疑问的。
准噶尔是蒙古的一个部落。从汉人立场来看,准噶尔与契丹、匈奴一样属于"犬戎"“胡虏”。但是,它只是清代的边患,不是自尧舜起的“中华之患”,因此红楼梦所谓“中华之患”指的不是准噶尔,而是指自尧舜起就为中国边患的“犬戎”、“胡虏”。
有人认为,满洲进入中国以后,就以华自居,不再是胡虏了。但下面这段话清楚地表面作者的汉民族立场。作者写道:“众人嫌拗口,仍翻汉名,就唤‘玻璃’”。所谓“拗口”,就是说起来别扭,不顺口。人讲话,非母语都是拗口的。中国人讲外语拗口,外国人讲汉语也拗口。对于汉人来说,满语也是拗口的。这种说番语拗口,要作践说番语的人,无疑是汉民族立场,剑指满洲。因此这段文字是站在汉民族立场谴责满洲,而非站在满洲立场谴责准噶尔,更非歌颂满洲。
理解这段文字的含义,我们可以得出两个重要结论。
一是明确红楼梦是一部排满作品。作践耶律只是其排满思想的一部分。其他如割腥啖膻也是。因为“腥膻”也是“胡虏”的蔑称。如陈亮《水调歌头•送章德茂大卿使虏》:“尧之都,舜之壤、禹之封,于中应有,一个半个耻臣戎。万里腥膻如许,千古英灵安在”。 张元干《水调歌头》:“戎虏乱中夏,星历一周天。干戈未定,悲咤河洛尚腥膻。”这里的腥膻均指女真。章炳麟先生亦云:“自甲申(顺治元年,1644年)沦陷,以至今日,愤愤于腥膻贱种者,何地蔑有?”因此,红楼梦是一部排满作品,其排满思想有待我们做深入研究。
二是作者不是曹寅孙曹雪芹。红楼梦诞生于血血雨腥风、风声鹤唳的文字狱时代。时人记录道:"今人之文,一涉笔唯恐触碍天下国家......人情望风觇景,畏避太甚。见鳝鱼而以为蛇,遇鼠而以为虎,消刚正之气,长柔媚之风,此于世道人心,实有关系。"在这样的背景下,作者连篇累牍地大骂"腥膻"、"匈奴"、"耶律"、"犬戎"、"夷狄"、"中华之患",一定是一位"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隐姓埋名的反清志士,而不可能是胡适考证出来的、在京城行走、与王公贵族过往甚密的旗人曹雪芹。这不是曹家人有没有排满思想的问题,而是在一部反清作品上署名要招致灭门之灾。因此,书上列举的几个名字如石头、空空道人、曹雪芹一定是化名而非真名。 百年曹雪芹考证是一场南辕北辙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