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中探隐秘,言辞里泄新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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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岛民国鸦片麻将 |
分类: 《青岛旧事》 |
【于左】系头条号签约作者
上一回:鸦片馆里说怨气,麻将桌边遇故人
周太太“哼”了一声,欲言又止。彭志站在定魁后面说:“定魁,你的烟瘾可是越来越大。那天在咖啡馆里,我听一个前清的侍郎老爷讲烟鬼的故事。说有一个大清的官员烟瘾极大,有人把他告发。按照朝廷的规矩,这位官员要被送进禁烟公所,禁闭七天调验。如果证明他果然吸食大烟,就要革职。官员事先用烟膏做成一帖大膏药,贴在屁股眼儿上。进入禁烟公所之前,每个人都要把随身的衣物除下,从里到外全部换成公家的用品。这个官员脱下裤子,露出屁股上的一大帖膏药。检查官问他这是什么东西,官员说,这是治疗痔疮的膏药。检查官感觉那膏药看起来很像是大烟膏,却嫌它太脏,不敢闻,也不敢尝,以后就对这位官员的一举一动监督得很紧。官员在禁烟公所里面忍了一天,始终没有机会取下屁股上的那块烟膏。第二天他烟瘾大发,实在煎熬不过,就请求检查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把屁股眼儿上的烟膏抽下去……”
周税官听了,幸灾乐祸地对定魁说:“你听听,真是令人作呕啊。烟馆里的烟膏搀了假,起码还可以对付着吸几口,总比屁股上贴过的烟膏要好吧?”
定魁不以为然:“你们懂什么!如果是上好的烟膏,就算是从屁眼儿里掏出来的,也比假烟好吸。现在我就指望着多赢周税官、周太太几块钱,明天去买一些上好的烟膏,好好过一把瘾。”
周太太把她的红嘴唇用力撇了撇:“原来武少爷要赢我们的烟钱。早知道这样,我给你带一些现成的波斯烟土过来,也省了我们白花花的银元。”
“波斯烟土”几个字听在彭志的耳朵里,春雷一般地响亮,急忙问:“怎么,周税官周太太什么时候做起鸦片生意了?”
周太太“哼”了一声:“你看看他的熊样子,能做鸦片生意吗?整天窝在家里,算盘珠子一样,你拨一下,他动一下,吃屎都抢不到一份热乎的,哪有那个本事去卖鸦片?连政府里的一份差事还是人家替他求来的。”
这边的定魁已经停牌,抓到一张九万,随手就要打出去。彭志急忙拉住他,建议留下九万,替他抽出一张八筒打出去。周太太一把抢过八筒来,合拢在掌心中间:“阿弥陀佛!武少爷慈悲,总算让我和了一把。我等这张牌,痴老婆等汉子一样,却原来捏在你的手里,实在可恨。”
定魁收起一个哈欠,这才看清楚手里还握着一张七筒,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打掉八筒,气得让彭志滚开,恨恨地对周太太说:“八筒本不应该打给你,你等到天黑也是白等,都是他在后面胡搅。”
彭志只管低头对周太太说:“定魁最近的烟瘾大得很,一听说你有波斯烟土,自然要奉承一下。”
和了牌的周太太兴致大好:“其实,这块波斯烟土也是冈吉送给我的,不知道会值多少钱。”彭志问:“冈吉?哪个冈吉?”周太太拍手笑道:“还有哪个冈吉?就是霸占我们房子的那个日本浪人。”
定魁大吃一惊,想起那个赤裸上身、手里挥舞白木大棒的日本男人:“就是那天对着咱们开枪的日本人吗?”
周太太的粉脸上溢满了笑意:“不是他是谁!回头看一看,实在有趣。那天冈吉不准我们进屋去,还朝我们开枪。后来他对我说,那天他还以为我们是来讨饭的,如果我们跑得慢一步,他绝不会手下留情,真会把我们全部打死。”
定魁心有余悸:“我看他才像个讨饭的,讨饭的如果带上刀、带上枪,就是明抢的强盗。看一看他背上的刺青,就知道是土匪强盗出身。”
周太太的脸上带出来一团柔情:“其实,从近处看,那刺青很好看。唉,不是亲家不聚头。如今和冈吉先生交往多了,才知道他原来是非常随和的一个人,有礼貌,又很会体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