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隐丛话》中说，唐朝人认为对花啜茶是“杀风景”。晏殊曾经用惠山泉水冲泡日铸茶，把酒花前，赋诗一首：“稽山新茗绿如烟，静挈都蓝煮惠泉。未向人间杀风景，更持醪醑醉花前。”

显然，一般的观点认为，对花饮茶是不相宜的。李日华在此文中也有类似的观点。李日华强调感知的纯粹，因此认为赏花的时候不适合听曲、唱曲，品茶的同时不适合焚香，不应该拿好茶来泡饭，来解酒。

有两位嗜茶者恰好把李日华所禁忌的事都做了，此二人就是后来的冒襄与董小宛，他们的作法，处处与李日华的标准相悖。

冒襄和董小宛喝的是岕片，焚的是黄熟香，二人相对静坐，“文火细烟，小鼎长泉”，感觉“茶香双妙，更入精微”，“碧沉香泛，真如木兰沾露，瑶草临波，备极卢、陆之致”。

董小宛又喜欢用岕茶水来淘米饭，然后用一点泡菜和几粒香豉下饭。冒襄和董小宛都是讲究生活情趣的人，如果李日华知道了他们的这些做法，该有何表示呢？

 附原文：口鼻互牵    李日华

赏名花不宜更度曲^③，烹精茗不必更焚香，恐耳目口鼻互牵，不得全领其妙也。

精茶不惟不宜泼饭，更不宜沃^④醉。以醉则燥渴，将灭裂吾上味耳。精茶岂止当为俗客吝？倘是日汨汨^⑤尘务，无好意绪，即烹就，宁俟冷以灌兰蕙，断不以俗肠污吾茗君也。

《紫桃轩杂缀》

【注释】

①标题自拟。

②李日华（1565～1635）：字实甫，号竹嬾，又号九疑、冏卿，室名味水轩、恬致堂，浙江嘉兴人，万历年间进士，官至太仆寺少卿。李日华性格恬淡和易，精于书画与收藏品鉴。有《恬致堂集》、《六研斋笔记》等著作存世。

③度曲：唱曲。

④沃：浇，洗，饮。

⑤汩汩：水流动的样子，这里形容事务繁多。

 节选自《佳茗似佳人——煎茶小品赏读》（ 中州古籍出版社2015年1月出版）转载请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