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12.05 星期五 晴

4号接到了一个面试通知，迷迷糊糊没睡醒的情况下也答应了。
于是我这快down到谷底摇摇欲坠的自信心被稍微拉回来点儿。
简单问了下情况和公司地址，说好5号上午10点去。
电话里是人事部的，跟我说这叫小时工，大概每小时20-50元，全职。
就没想明白，对于设计这个行业，聘小时工的意义在哪里？
每天都上班的话，那一天至少是8小时，加班另算。
按20算，一天160，一个月3K5左右；按50算，一天400，一个月8K8。
工资标准是按照能力来的，人评定能力的标准不同，尤其这个并不规范的行业。
我的水平自认到不了人人都叫好觉得无可替代的程度，但至少也能不觉昧心的张口要个30-40/时吧。
打定主意明天就是这么去谈，还挺充满希望，终于不用闲得发霉。
但还是不明白作为一个企业能算不明白这笔帐？月薪能比时薪不值么？
抱着这个大疑问去面试，明天就一切都明了了。

今早带上作品就出发了，怕迟到，所以比原计划早出门了至少半小时。
公交车里都开空调了，穿着羽绒服一身的汗，脱了觉得麻烦，不脱觉得难受。
走在王府井的步行街里，顶着大风，吹得脸生疼，快要窒息。
手又要捂着乱飞的头发，还要捂着脸，根本都不想看路了，
真想脑袋能够随便拆卸，卸下来揣兜里。
进了商场，有空调，衣服又面临脱了不是不脱也不是的境地。结果又是一身汗。
这就是这个季节的尴尬，室内外温差太大。
臭美的女人们，该如何波希米亚的乱穿衣，或者练就一身美丽冻人的本事。

先上厕所整理下仪容，咱虽然没正装伺候，好歹也得整洁是不。
厕所装修的着实不错，吊灯很吸引我，水龙头质感不错，还有单为臭美女士准备的化妆间。
不知道男厕所什么样子，有些什么人性化的设计，可惜对面是残疾人专用。
我的意思不是说我要亲自进去，是说如果和个男的一起来，我也许会让他进去帮我看看吧。
发现现在我很厌烦一件事情，那就是解释。
但我还总是认为别人都不能明白，于是继续解释。讨厌自己这点。

遇到一个身着工作服的人，打听了人事部的位置，他还是挺热心的。
人事部接待处排着队，人人脖子上挂个卡，每个人都东张西望。
桌子上立着两个牌子，补办什么卡的章程，以为是VIP卡。
电脑后面，一个埋头苦写的女人，我不好意思打扰，总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后来人越来越多，而且都有无视我的意思，想把我挤出队伍。
MS都是明眼人，能看出来我不是办卡的。
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所以还是叫了电脑后面那个美女。
她声音轻细，好似用气发声，闹得我都不敢声音坚定。
说明来意，她带我进屋，让我坐在沙发上等。

人事部像个教室一样大，很多桌子很多电脑很多人。
难道我将来就要混在他们当中工作？如此走马灯的环境。
看见她跟一个坐在中间位置的女人说了两句，那女人起身过来问我叫什么。
然后返回她自己的座位，拿了两张纸过来递给我，说让我填好。
上面那张纸是空表，个人资料，工作经验等等。
下面那张纸是我的个人简历，我在网络上投递给他们的。
他们表格里想要知道的，我简历上也都有，有必要还让我抄一遍么。
对于他们这种浪费纸张，浪费时间的行为非常不解。
把自己的包翻了个底朝天，没有笔，忽略这点了。
只好厚着脸皮去跟那女人要，结果她也没有，帮我跟他隔壁同事借的。
没什么，我并不觉得这会对我的面试造成任何影响。
坐回座位，先把自己名字和手机号码等等熟悉的不用思考的东西添了。
桌子在我写字的时候摇摇晃晃，那点儿小桌面上还摆了个花瓶，每写几笔我都担心把花瓶摇晃下去。
写工作经验的时候停笔，观察行数够不够，总共给了5个位置，还好正好5个。
感觉背面似乎还有东西，翻过来看。
好么，满满一篇都是面试的各个领导写审核批语的地方，主管、经理，还有一次二次复试。
用不用这么走形式阿？事儿妈呵呵的。
换过那么多家公司没一个是这样的，而且这还就是应聘个小时工。
以前去过一家装饰公司应聘，跃层的工作室，装修简洁有味道。
那老板绝对的爽快人，我刚要掏所有的资格证书给她看，她就把我阻拦了。
对我说：甭给我拿那些东西看，我不看，都没用。
好，我喜欢这样的人，当时虽然因为没见过这样的有点儿懵，但很想冲她伸大拇指。
我填表格的时候又陆续进来两个女的，没一会儿他们就填完了。
我第一个开始填的，最后一个填完的。经验丰富也不好。
耐着性子把表格填完，还总要问离职原因。
第一个我填“参加高考”，第二个“人事变动”，第三个“合同到期”。
最后两家公司的原因实在没耐性编了，空着。
哪儿那么多为什么啊，跟十万个为什么似的。

终于填完了，把表格和笔还给那个女的。
然后她带我们穿过楼道，爬上楼梯，从6层到7层。
我终于看到“设计部”了，她进去送表格，出来告诉我们主管出去办事儿了，让我们等。
和另外两个女应聘者坐在对面咖啡厅的沙发座椅上。
她们两个先开始聊，好像必然是这样，陌生的群体中，很少有人会主动跟我攀谈。
我就一直盯着设计部门口的静物灯和静物箱，原来是跟反光板差不多的材质。
看来这个部门还经常有东西要拍，这可是我的一个优势。
她们终于有人先跟我说话了，然后我们便聊了起来。
我就是这样一人，可能你不说话我也一言不发，但如果你有意跟我多说话，我也可以滔滔不绝。
我右边的问我是不是年龄特小，当然一看我至少是比她小。
我说，其实也不小了，马上就26了。
为了不冷落我右边那个穿着kawai的哈日女孩，我指指她对那个女的说，她肯定比我小。
这个穿着Kawai的女孩反过来问我：你哪年的？
我说我83的。她说她82的。我右边那个女的说她81的。我下巴要掉下来了。
她们问我什么我就说什么，其实无非是打探我的情况，看看是否能对她们造成威胁。
我其实是很不愿这样做的，我觉得这样做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是否被聘用不是我们私下比较就能有结果的，决定权在部门经理手里。
但我也响应一下她们，走个形式似的问问她们相同的问题。
她们对我年龄最小却有那么多经验，而且一直自己soho，还会摄影感到很羡慕和佩服。
其实我真不是故意这样表现的。

看见一个男的急步走入设计部，眼睛一直看着我们的方向。
看他的架势，猜测八九不离十一会儿面试官就是他了。
只一眼我就能估计出来他是什么样的人，完全就是我第二家公司和第三家公司部门主管的综合体。
他是那种事情多了就毛毛躁躁，但却因为是主管不能出错而强迫自己稳重细心。
平时严肃拘谨，鲜少开玩笑，有脾气但表面上却要表现的谦和。
讨厌拍马屁那套，但又有点儿手腕，主要是在用人上。
虽然可能心里明白，但却装糊涂那种人。关键是别人也能看懂。
我不是特别喜欢这样的人，过于做作。

大概过了得有40分钟，终于轮到面试我们了。
我是第一个，他叫我的时候我和其他两个人正交换QQ号呢。
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他端详着简历，有那么十几秒没说话。
然后他问我工作几年了，我上面明明写了干吗还问，估计是想再跟我确认一次。
我回答7年。其实我真保守的说的，少说了1年。怕吓着人。
他还是立马吃惊的转头看我，我赶紧解释说，我一边工作一边学习。
看着我的工作经历说，你工作经验看来很丰富阿，一直是做这行吗？我说是啊。
又说，你还做过总监呢？不错啊。带作品了么？
我把闪存交给他，他在电脑里浏览，一边看我一边解释项目。
看完时候他说，你作品不多阿。我说其实是满意的不多，我只带了一些稍为满意的。
他说，哦，原来你只是把觉得还不错的带来给我看啊？我点头。
他看见我下面的项目名称，吃惊的说，你还做过摄影师呢？我笑。
看来我的简历起到了满意的唬人效果，当然我没瞎编阿。

他给我解释了一下这个小时工的工作性质，我的疑问终于是搞明白了。
原来不是全职，只是在他们需要忙不过来的时候叫我，大概连续工作1-2周，这中间工作的小时不固定。
面试结束，他让我回家等通知。
我一边往外走一边想，虽然这叫兼职，这样我就被牵绊了，根本没法再找全职的班阿。
外面两个问了问我什么感觉，我确实没什么感觉。
不过我面试的时候进去一个更大的头，拿着他们新作的圣诞宣传页进来批评了他们一顿。
她正好拿着东西坐我对面，我看见了那个设计，确实是她说得那样，做的什么玩艺。
所以他这个设计部主管挨噌是必然的，这样的东西还敢送上去交差。
可见他们这里整体的设计水平不行，我要是进去做事，真有点儿杀鸡用宰牛刀的感觉。
也许没戏吧，没准他还怕我抢了他的饭碗呢。工作中，谁不是自私的呢。

说好在外面等着她俩面试完了一起走，顺便一起逛逛商场。
之前我们拿着手机互留QQ号码，这行为很奇怪。
也许大家心里都有共识，彼此不会是同事也不会是朋友，也许仅此一次见面。
她俩面试出来都对我说，主管给她们的作品提出了一些建议，挑毛病。
还问说我作品什么了，我说什么都没说。她俩一致认为没戏。
好吧，这东西随缘的，而且也并不是我们都想做的。

我们像熟识了很久一起逛商场，说话没有忌讳。
Kawai女孩会跑去每个路过的专卖店拿它们的宣传册，然后展开，让我们俩看里面的男模，问喜欢哪个？
一排男模里，穿着风格各异，她俩都能明确的作出选择。
问到我，语塞，每个仔细看一遍，都有我不喜欢的地方。
也许这个是裤子不喜欢，那个的墨镜不喜欢，很难作出选择。
看来我真是太完美主义了，眼睛挑剔到无法凑活。
虽然如此挑剔，那也只是从审美的角度，可现实生活中，我却又极为能凑活。
我是个极端矛盾的个体，很多种极端情绪都混合在我体内。
我走神的时候，她们都转过头来问我，你说，玩音乐的人是不是都特别没有信誉？
一头雾水，这问题从何而来？我错过了什么？
我说，不会阿，讲不讲信誉跟玩不玩音乐没什么关系，而且我认为玩音乐的人挺认真并且重感情阿。
她说，你男朋友玩音乐的吧？
阿？这问题又是从何而来？我确定我没错过什么。
我说，不是阿，我只是认识一些玩音乐的人，他们人都不错。
然后她俩就继续讨论是否找一个玩音乐的人作男朋友...我继续看衣服。
快下楼的时候，Kawai女孩又冒出一句让我一头雾水的话，以后要找个男朋友给我买很多首饰。
另外那个女的说，干脆找个老公不是更好？
Kawai女孩说，不，老公是过日子的，不会给买的，就一定得男朋友买。
我没插话，翻翻白眼，往电梯走。难道女人间的话题就是这样的？我实在不大感兴趣。
在门口，Kawai女孩掏出卡片机，说要跟门口的装饰物合影，另外一个也凑热闹要拍。
好吧，我不喜欢这样，我帮她们拍吧。
幸好是sony的，估计换一个品牌我还真不一定会用。
拍完照，其中一个跟我们道别了，我和Kawai女孩也在图书大厦门口分道扬镳。

然后我自己去逛东方新天地，正好穿过去坐车回家。
在地下一层买了个泡芙拿着吃，去屈臣氏买了个洗面奶，逛了逛休闲服。
其实要是还有时间，还想找个咖啡厅之类的坐下喝杯咖啡休息一下再回家。
从这里出去，天已经黑了，这么迅速是何必呢。
听着音乐去车站坐车，没等就来车了。
站的地方，左边一对情侣，最后排座椅坐着一对腻腻歪歪的学生情侣，右前方还是一对儿。
眼皮底下，一个白的皮肤都剔透的女孩，绝对不是化妆化的。
拿着长得像PSP的东西别在包包和座椅上，插着耳机看日剧，因为里面的女孩子都是深蓝色制服短裙套装。
车子又路过他家门口，无论路过多少次，这里终究是个能勾起我无限回忆的地方。
从未有新的记忆覆盖，都是曾经的片断翻来覆去的重复。
路过都会东张西望，希望又不希望恰巧的看到他，之后这样的期盼和纠结形成习惯。
最终，我们的遇见并不是我假设中的那样。
而这条路，也会在今后的日子里不断翻新记忆，记录下更多属于我们共同的生活。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