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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梦里的记忆(20)

(2024-01-20 00:0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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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

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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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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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留在梦里的记忆

留在梦里的记忆(20)

“我们爬上那个山脊,就可以踏上山顶的那条小路,再顺着路向上,估计在中午前能到达东山顶点!”晓辉在我旁边突然说道。

我回过神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在我们左侧凸起的山脊如同老牛的脊背,顶着天上的白云,在缓缓移动。在那山脊上隐约有条小路,随着山势向上蜿蜒攀升,就像一条若隐若现的飘带一样。我赶忙站起身,望了望更高处那直插云霄的铁塔,对慧明和山娃说:“快起来,咱们继续往上走!”说完,带头向那山脊攀登。

当我们喘着粗气,费了大半天时间踏上山脊,才发现山脊的西侧是层层叠的梯田,有人在那里种了耐寒的荞麦,此时正开着紫红的花,看上去就像铺在山坡上的紫红绒毯,格外好看。我们是从南侧的山谷上来的,东山的南坡尽是荒芜陡峭的沟壑和灌木林地,而西侧则是较为平缓的草坡,山腰以下大都被开垦成了梯田,孰料这山腰偏上的地方也会被开垦出成了地,看来人的侵占行动真是无处不在啊!我站在山脊上回首向下眺望,看见县城布局尽收眼底,城区果然如同巨大的燕尾,半围绕着如同匍匐如蛇的二郎山,而由西向东的洮河和由南向北的叠藏河真像两条宽阔的护城河,从外围环绕着县城,保护和滋养着这方水土。纵观下来,这才真的领略了古岷州的战略要冲地位,这个自古兵家必争之地果然名不虚传啊!

我们四个人并肩站在这高山之上,极目远眺,都被眼前景象震撼了,尤其喜欢抒发情感的我更是感慨万千。而看似腼腆的晓军也豪情陡起,张开双臂,大声呼喊起来,好像要把淤在心里的闷气都要宣泄出来。我也学他的样子张嘴要大喊,但是却觉得胸闷气短,只是发出几声带哭腔的的声调,惹得大家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晓军满含感情地指着岷县县城,说:“这就是我们的故乡,多美啊!我觉得那个地方都比不过咱得家乡。”

慧明点头应和说:“那是,亲不亲故乡人,甜不甜乡水嘛!我们这里本来就地杰人灵,自古英雄多如牛毛!”

山娃嘴笨,喘着粗气说:“我,我也觉得咋这么好看哩?真是开眼界了!”

我却情不自禁地吐出心里话:“但是我做梦都想离开这里......”

“有病!”山娃听了,骂了我一句,将我后面的话给噎了回去。

晓军却要维护我,打了他一拳:“你才有病!”

山娃涨红了脸,嚷道:“我又没骂你,你帮啥腔?”

晓军瞪着他说:“你骂谁都不行!”

我急忙打圆场:“别吵了,行了吧!最艰险的一段路我们都走过来了,怎么这时候吵起来了?”

慧明也劝道:“都别吵了,山娃也不是真的骂某某,只是觉得某某的话有点煞风景。这里只是我们这次登山行程的一半,还是赶紧上山吧!”

我就坡下驴,赶忙说:“走吧!”又带着头往上走,越往上走,感觉到的不仅仅是累,而是骤降的气温和呼吸困难。晓军知道这是高山反应,便提议大家慢慢走,不要急。于是我们一面放慢步子往上走,一面从小路两旁的草丛中采摘野草莓吃,嘴里嚼着甜美的草莓,每个人欢快的心理渐渐占了上风,也减弱了高山反应的不适。

当我们不知不觉上到了信号铁塔对面的山头上,抬眼一看,那直插云霄的铁塔让我们目瞪口呆,在山下时我们看到的只是一个细如针的小东西,没想到是这么巨大。那个庞然大物就矗立在与我们隔了一道山沟的山头上,令人不敢仰视。

太阳此时稍稍偏斜一点,我看了下手表,正是下午两点钟。

晓军见目标就在眼前,便嗷嗷叫着顺着山脊往前跑,我们赶紧跟上,跑了一程,才发现那铁塔离我们依旧很远。于是,我们只好拖着沉重的双腿,再次放慢速度往前走,好不容易来到通向山顶的土公路,顺着公路七拐八弯早了好久,发现信号塔离得还是很远,真让人怀疑是不是视觉出了问题。就在我们走得精疲力竭之时,终于到了信号塔值守站的围墙外。我再一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我一屁股坐在铁塔的基座上,觉得头沉得像铅球,心跳剧烈,浑身无力。我就是躺下来,看见流云飞速地在铁塔上飘动,整座铁塔好像马上要倒塌下来。我惊恐地大叫了一声,一骨碌爬起来,却因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晓军等人见了,都呵呵笑了起来,但是每个人的笑声干涩无力。

这时,从值班站的院子里出来了一个人,看见我们,显得格外吃惊。但那人赶忙将我们一个个地搀进值班站的屋子里,又给每人倒了杯水,这才问我们是干啥的?

我喝了两口水,才觉得精神振作了一些,说我们是县城里的学生,徒步登上山来。那人听了很高兴,竖着大拇指连声夸赞,说很久没见到山下来人了,不曾想会有学生跑到这里来了。我们从他口里得知,他叫刘闯,是值班站的值班员,这个站里值班的只有三个人,下一班人要等两个多月才能来换班。

我看着刘闯那黑瘦的脸庞,不由肃然起敬。在这极高的山顶,能够耐得住寂寞,坚守一份职业,把自己的青春奉献了出来,确实值得人敬佩。

刘闯比我大个七八岁的样子,但是笑起来却显得十分孩子气。他一面让我们坐下歇息,一面用出去对讲机呼叫两外两个同事。不一会儿,就见外面进来了两个人。先进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满脸腮络胡子,秃着头,看上去相貌十分凶恶;另一个人三十多岁,戴着厚厚的眼镜,形容枯瘦,一看就是个知识分子的样子。

那个凶恶的汉子把手里的两只野兔丢到地上,然后一面打量我们,一面点了支卷烟,后来警惕地打量着我们,问:“你们是学生?哪个学校的?”

我见他像审问犯人,便用不太情愿的口吻答道:“我们当然是学生,难道有假?县二中的学生。”

那人被烟呛了一下,咳嗽了几声,神情稍微缓和了一些,说:“我们值守的是军民两用的通讯塔,一般不容许外人进这值班室的。看你们确实像学生,就破例了。不过,你们几个小子还蛮有口福的,我守了一个多月,才抓了这两只兔子,没想到被你们赶上了。小刘,剥了皮做个兔肉大烩菜吧!”

刘闯答应着,捡起地上兔子,给我们介绍说:“这是我们李站长,那位是黄技术员!”

我们都肃然起敬,很恭敬地向二人问好。那李站长很豪爽地挥了挥手,说:“别客气了!难得你们能到这里!谁会下象棋,咱们杀一盘,老子快憋死了!”

晓军是个象棋迷,一听可以下棋,赶忙站出来接受邀请。李站长高兴地拿出象棋,放在桌子上,说:“这山上啥都没有,那俩个又不会下棋,真是的!”说着,铺开皱巴巴的塑料棋盘,跟晓军捉对厮杀起来。

我看见那黄技术员坐在另一张桌子前填写工作表,也没时间关照我们。于是,我叫了山娃和慧明,出了值守站的院子,走到后面的山梁上看风景。此处是东山的最高峰,比先前我们观望县城的那个山梁还要高出很多,所以,视野更加开阔。往东边看去,青翠的远山绵延到天际,与云彩融为一体,好不壮美!收回目光,只见东山的背坡地势相对平缓,一直向东方铺展蔓延,到很远的地方才向下倾斜,形成一处处幽暗的深谷。而脚下尽是茂密的野草野花,如同绣着点缀花饰的绿色天鹅绒,覆盖着这广袤雄浑的山川。

我一面惊叹,一面转过身来,又向西方远眺,看见了与东面完全不同的壮丽景象,只见一轮耀眼的太阳正悬于西方天空之上,照耀着下面一座座高山险峰,令人眼界大开,心动神摇,惊叹不已。尤其天际那白茫茫的云层之上,露出一座座宛如高墙的雪山,正沐浴着金色阳光,呈现出神秘而又庄重的气概。我如同看见了神圣一般,不由得摈住呼吸,瞩目凝视,满心肃然。

“那是珠穆朗玛峰!神圣之山!”我背后有个人说道。

我回头一看,是黄技术员,他瘦削的脸上露出很肃穆的神情

我半信半疑:“珠穆朗玛峰?那离我们这里有好几千里远呢!”

黄技术员说:“说远也不远,从地图上一看你就知道了,珠峰就在我们的正西方,直线距离也就两千多公里。就像你站在值守站对面的山头上,看这信号塔好像近在咫尺,实际上还有好一段距离一样。也只有站在这里,我们才有机会目极千里,与珠峰平视对望。当然,我们这座山跟珠峰比海拔还不到人家的三分之一高!”

我没想到能有机会与珠峰对视,这份机缘也是前世修来的吗?

黄技术员又说:“我刚参加工作就给分配在这值守站,好不容易熬到换班,下山后我死活都不愿意再来。但是家里人极力反对我辞职,毕竟那时候我刚成家不久,还得养家糊口,只好重新回到这山上。说真的,刚开始的日子确实不好过,这山顶不但看不到人影,一天到晚看不到新面孔,山上连个鸟到没有;而且空气稀薄,气候多变,不是刮风就是下雨,一个月看不到几个好天气。每次往山下看都是灰蒙蒙的云遮雾罩,就像生活在一座无人孤岛上一样,太寂寞了。记得有一天终于放晴,就像现在一样,我看到了那矗立在天际的珠峰,我非常激动,感觉自己非常荣幸,甚至跪在了山顶,虔诚膜拜起来。从那一刻起,我就决定留在山上了!”

我很佩服地看着他,说:“我理解你的心态,也很佩服你的选择!确实,看着这气势磅礴的壮观景象,任何人都会肃然起敬,心生诸多感悟。”

黄技术员很自豪地笑着说:“没啥可佩服的,这只是我为了生活而作出的抉择而已!不过,一旦习惯了这与世隔绝的生活,人也就变得坚强而又纯净起来,无求无欲,就跟修行一样。”

我没想到他会说出如此颇有禅意的话,看着他那澄澈的目光,我暗想:“是啊,山下尘世纷扰,充满喜忧和欲望,所以人才活得累活得不快乐不自在。也只有在这样近似与世隔绝的地方,才能让人放下一切,审视自己的内心,参悟人生的真谛。但是,能适应这种环境的人不多,更多的人还是喜欢混迹于滚滚红尘,乐享的俗世的烟火。如果我要面对这种选择,我会甘愿留在高山之上,承受这无边的寂寞,不去眷恋山下的一切吗?

我想我可能做不到,因为我看似性格恬淡,喜好独处,从不争强好胜,但我还是有着很多奢侈的梦想。在这些梦想还没有实现之前,我可能做不到隐居山野的事。我还想着战胜自己天性中的懦弱和自卑,去实现荣强叔预言的我的未来。但无论如何,用勇气和毅力登上这高山之巅,面对壮丽雄浑的美景,听到这如同世外妙音的讲解,我还是觉得自己不虚此行,受益匪浅。

黄技术员见我很认真地听他说话,显然把我当成知音了。他又滔滔不绝地讲述起着大山的魅力和工作的意义,甚至谈到他的人生理想。这让我觉得他跟荣强叔很像,只不过荣强叔在被困于现实的同时,还在努力寻找自己的方向。而黄技术员显然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已经按部就班地向前走。

当然,我也有了初步的方向,那就是下山后的不久,我就要走出这座县城了,去梦寐以求的大城市去追寻自己的梦想了。尽管我对自己的未来还有着很多的困惑和不安,但我已经别无选择,还得继续跋涉。

这时,突然狂风骤起,吹得满山草木扶摇动荡。我蓦然发现自己置身于云雾之中了,那雪白的流云如同澎湃的海浪,从东向西,漫延过山顶,刹那间,天地一片混沌,看不清眼前的一切景物。

黄技术员见状,急忙大喊我那两个伙伴回来,但已经看不见山娃和慧明的身影。我们喊了几声,却不见回音。黄技术员对我说:“你快回值班室,我去找他们。”说着便顺着山脊跑去,很快就消失在迷雾之中。

我很焦急,却也不敢久留。急忙跌跌撞撞地往回跑,刚到院子里,就见头顶闪过几道刺目的闪电,跟着身后打了几声炸雷。随着雷声,从值班室里冲出了李站长和刘闯,一起对我喊:“快点回屋子里去!”

我一头冲进屋子,回头看时,却不见了李站长和刘闯。我扒在门上一看,院子里已经没了人影,过了好久,才看见在闪电光亮中,几个人影冲了进来。我急忙打开门,见李站长背上背着山娃,另两个人搀着慧明赶了进来。我和晓军上前搀扶着山娃坐下,发现山娃的一条腿摔伤了,鲜血从裤子上渗了出来。

李站长从抽屉里拿出酒精和纱布,一面给山娃包扎伤口,一面抱歉道:“真不该让你们乱跑,这大山上气候多变,风云难测。小兄弟,幸亏你福大命大,要不然可就麻烦了!”

山娃依旧惊魂未定,脸色苍白,话都说不出来了。

慧明对我说:“幸亏黄技术员不顾危险地赶来,要不让我俩都掉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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