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漫记四】——初夏时遇见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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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夏河
一
如果没有LEO的催促,我不知道自己此次西行漫记会不会像江南之行、天津之行一样胎死腹中。
还是决定写下来,在儿童节之后。北京天已开始发热,像是女生化妆前的底妆,满校园的晃悠着懒懒的夏日气息,还有无穷尽的毕业之味。
寝室的人似乎从来没有聚齐过。在很久之前,我以为毕业是个蹒跚的老者,拖着腿走向我,似蜗牛。现在,我嫌它离我越来越近,是赛场上冲刺的飞人,横冲直撞进我的生活轨道上。以为自己早已准备好,未想,还是措手不及。
坐在六楼的寝室,重新找来当年风靡的《天下无贼》看。刘若英扮演的王丽正抛着媚眼教人已逝的傅彪英语。想起那年看它,是在哈尔滨,当时也在等毕业,那时这个倒霉好色的傅彪人还在,现在却已远离。这叫我想起成长中的那些岁月,陪你成长的那些人,在平淡的日子里,已经走丢了——走到一个我们都会去却从不知道在哪儿的世界。
重看《天下无贼》的想法,初到夏河时已生。静怡和我讲,我们四人的第一站,是拉卜楞寺。她估计瞅见了我眼中的漠然与不懂,很可爱的做起叩拜的手势,问:还记得刘若英在电影里这个姿势吗?明天我们也要在那磕长头。
就这样走进了一无所知的拉卜楞寺。寺坐夏河小城,小城坐在山谷中,镶在草原里。下车第一眼,站在这小城唯一贯穿前后的道路上,看见下了课出来买东西和吃饭的喇嘛们,看从下往上爬的主干路两旁整齐却不过三层的店铺,看见载着紫红服装的喇嘛的绿色的出租车炫耀般的驰在寥寥数人的路上。
已是八点,却是内地五点样。踮着脚一直往上望,满目图景,便只属拉卜楞寺了。
虽是五月,但夏天依然远离这儿。我们套上了最御寒的衣服,LEO懒得去换冲锋衣,哈气像他当时饿急的神情,上窜下跳在这座甘南小城。
我们决定徒步去卓玛青旅。背着发福的包,戴着缤纷的帽子,小心翼翼地顺着当地人手指的上面走。我们走得小心翼翼。在此前,在车上新结识的当地人劝我们不要乱跑乱跳,“因为会有高原反应”。
不知是心里作用使然,还是事实如此,下了车,我真张大了口,贪婪地吸食着空气。这是长这么大,我第一次凝神和空气交流,希求它的恩惠:味道透彻,没有一丝杂质——没有任何比喻可以形容,因为还没发现可以与此媲美的纯粹。
有穿着藏袍的人,上前问是否需要包车。后来晚饭后,溜达回旅馆前,竟然在路上又遇下午塞给我们名片名叫扎西的男孩。我们就这样定了他的车,打算第二天去桑科草原。
四个人在异乡的小城里,像要冲锋陷阵的勇士。
但就如回来后静怡说得那样,我们不知是相遇太早,还是相遇太晚。从始至终,“霸气”的LEO,寡言却沉迷的JOHN,还有我们两只魔竭,像相识太久、彼此习性相熟的朋友。虽自不同的地方来,却怀揣同样的心境开始放空之旅。这条旅行于我,像是沉溺这么多年学生时代的旋转,在美丽的地方,和志趣相投的朋友,在他乡的路上遗忘着之前,憧憬着来日;留念着过去,担心着未来。
二
做了一个祥和的梦,梦里有人在讲一个悠远的故事,听到高潮,正等着结尾时,被LEO呼啦打开的灯刺醒了。四个人忙作一团,喝水,洗脸,刷牙,厕所,还要擦上防晒霜。
拉开窗帘,看见整个拉卜楞寺还涂抹着未干的墨迹。看见山上下来的牧民已转着经轮。牧民细碎的脚步声伴着经轮的吱呀声,是随意而作的曲调,在扶晓前顾自游荡。如果人真有灵魂,那么它是不是更爱在这样的节气里,在这样的圣洁中,醒来?
早课要到八点才结束。一身游者打扮的我们,跟在藏民后,学着他们的样子,去赶一场隆重的相聚,转着经轮,一路走过。
藏民要转轮,转山,转白塔,当然,也要转湖——那是几天之后,我们在青海湖边,看见几个藏族妇女推着装满帐篷和糌粑、酥油茶的平板车,在虔诚地磕长头。开车的师傅说,藏民经常结伴绕青海湖磕长头,整圈磕完,至少需要一月。
青海湖边,从未断过这些虔诚的牧民,无论天气如何作孽。
环拉卜楞寺一圈之后,我们问了一个耳垂硕大的年长喇嘛,才知从隔壁城里打一辆车,顺着马路,可以直抵大经堂。
那时寺庙的早课已经结束,喇嘛们正成批地回到路对面的住宿区。身上的红衣,铺天盖地似的走在土黄色外墙的巷子里。我在这头看这幅景,恍惚间想到欧洲那些气场强大的红衣主教!
待我们到门口,阳光已扑腾在经堂前、寺庙上。五颜经幡漾在风里,醉在光中。有活佛(我一直不确信他是活佛,不过leo和静怡说是,权当是了呵),他借静怡的笔用。我蹭过去,看见他厚实的手下写出的藏文,像打印出来的字。有几个年轻些的喇嘛在对着话,还是我们听不懂的藏文。
JOHN叫我和活佛合个影。回头看见他满身的佛的气息,我有点发怵。却鬼使神差,信步上前。他笑了一下,眼神里看不到任何的波动——是千年未见风的那面掉在山谷里的湖面,没有一丝一纹。后来朋友们看到我的这张照片,说看站在活佛旁双手合十的我,甚是平和。其实那一刻,或者在拉卜楞寺的所有时间里,无比平和。就像在路上每一天,虽然觉不够睡,水果吃不着,但心是随时荡漾着的稠带,舞在最好的初夏时节。
台阶上坐着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喇嘛,一直打量着雀跃的我们四个,但待我回头看他,他却不屑地扭头看远处正在聚集的一堆喇嘛。
试着坐他旁边,并无厌烦之意。努力思索着昨日学来的三句简单的藏语,还没想好如何说,他忽然用流利的汉语问我们打哪来。我很惊讶他的汉语水平。在那个早上,LEO曾勇敢地和数个小喇嘛搭讪,企图交流,但十二三岁醒来就环山磕长头的小喇嘛们,甚至不会零星汉语!这让我惊讶。08年在云南中缅边境小镇调研,是关于少数民族地区双语教学。那里的孩子们,入学前,即便汉语不流利,但好歹可以交流。可是这座世界最大藏学院的小喇嘛们,英语讲得甚至比汉语好。
关于第一站拉卜楞寺的记忆,在接下来铺天盖地的美景与信息中渐渐退后,隐在斑斓记忆深处。
回来后,《天下无贼》里的拉卜楞寺拽着我的记忆,再看那日傻根遇到贼王丽的大经堂,有故地之感。再读这个故事,像命定般。傻根和王丽的相遇始于缘,终于缘。如果王丽不固执地要保护本来与她豪无关系的傻根,如果不执扭地要她的他去帮傻根抢回娶媳妇的六万块钱。她是不是真的和收了手的他,带着肚里的孩子,过起平凡散淡却韵味无穷的生活?我一直相信,她跪在大经堂前,一次又一次地祈求,不是大富大贵,不是海誓山盟,只是想要一份最平常的生活。故事结束,佛宽恕了以为此生甚至下辈子也无法得到原谅的“刘德华”,以死亡为代价。她失去了爱人,孩子没有了爸爸。
如果佛真遂愿,为何不是他救赎自己又再回她和孩子的身旁?却只剩下她孤单地挺着大肚子,狼狈不堪地咬着烤鸭,吞噬着自己的思念,给他唱《知道不知道》?
在大经堂前,在静穆中,我相信她把所有的罪责都坦白给了佛,把所有的幸福都寄托在佛上。她俨然是像冒着雨雪,一路磕着长头到拉萨的藏民。
第二日,从桑科草原回夏河的路上,看着车外疾驰而过的草原、山峦,看着忽然横冲直撞挡了路的牛羊,心念倘若这儿的生活,宛若几百年前世人就向往的桃源之境。但脱口而出:没有娱乐设施、场所,住民的精神生活岂不很孤寂?刚识两天的LEO终于不顾及给我留“面子”了,忍不住骂我“庸俗”,道:人家有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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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俯瞰拉卜楞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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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尽是喇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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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 下了早课的喇嘛,站在拉卜楞寺的大经堂前
下面四图:JOHN、leo、静怡还有我,许一份宁静与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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