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赏梅的季节,总会想起陆游的《卜算子·咏梅》。如今的梅,早已不是昔年的“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为了黄河公园的那一树树梅花,市里早早就搞起了梅花节开幕式。从霜冷到和春,从含苞到盛放,梅园里的人流始终如梭。摄影,拍照,直播,抑或是闲游,将满园的梅艳芳菲纳入心怀。我独自在花间流连,听风,看雨,赏花,观人,自是别有一番情趣。
记得数日前第一次去探梅,诺大的梅园,只有零星的几株开了。在虬枝新发间觅得花开三两朵,如遇至宝。偶遇两位可爱的小宝贝,身着美丽的汉服,在树下无拘地奔跑嬉戏。一位正在寻梅拍摄的大哥岂肯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现身说法引着小可爱各种摆拍。有了拘束和限制,小可爱的表情和动作自然就僵硬和做作不少,反倒缺少了随性的自然灵动。还遇到两位年近七旬的老姐妹,估计是因为看花拍照走不到一起,互生埋怨。一个狠狠地说,我跟你玩不到一起,以后你不要再叫我了。另一个扭着头往另一个方向走,讪讪地边走边说,你以为我愿意跟你来?还不是你先打电话给我的?有人说,男人至死是少年。其实,女人也一样。女人至死是少女。听着满头白发、步履蹒跚的她们如孩童般负气的对话,我在一旁差点笑出声来。
昨夜有雨,又想起了那满园的梅花。起了早,收拾停当,匆匆赶赴。果然是春有约,花不负。雨后的梅花,洗去尘埃,轻沾晨露,更是清香溢远,淡雅出尘。忙不迭地用手机拍照,录视频。碰到一对中年夫妇,女的一袭长裙,端庄温柔,男的一身户外装,高大威猛,在一树红梅下停驻拍摄了很久。选角度,看表情,调色彩,不时地低声讨论,一看就是懂得摄影之术的。我也凑过去蹭拍了几张,并简单交流了一下。人到中年,有这样的审美与追求,还有心意相通的人在身边,愿意陪你玩,陪你看,不厌其烦地给你拍照,的确是人生一大幸事。
蒋勋先生曾说过,如果人生是一条路,从生到死,你希望这是条高速公路,一通到底,急急走完?还是可以多一点迟缓,多一点迂回,多一点停留,多一点过程?我想,这么简单的比喻,谁都可以给出明确的答案。只是,在庸碌的现实面前,未必有几人能够做到。
人生最好的境界,是丰富的安静。繁华时自律,痛苦时自愈。知不足而奋进,望远山而前行。人生就是一场渐行渐远的修行,静以修身,静待花开。很庆幸,我在迟迟前行,带着眷恋与思念,带着感恩与珍重,行走在厚重绵长的文明长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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