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苏战冰

    某医院门口，有一对买豆腐脑的老年夫妇。夫妇俩态度极其谦顺，一个盛豆腐脑，一个放佐料，默契而投入。

    今天早晨，忽然有好多人涌向这个小摊，就像海洋中的巨大浪花要吞噬一叶小舟似地。这个要一碗，那个要两碗；这个说不要辣椒，但要放些辣椒油在里面；那个说多放点辣椒，再放点香菜，等等等等。

    此情此景令老婆婆合不拢嘴了，她不厌其烦地问每一个人：你要辣椒吗？你要香菜吗？

    因为人太多，有人便不耐烦了，吼道：“快点，我还要去某某地方呢。”老婆婆即刻陪上一脸感人的笑，点头说道：“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一个中年妇女看到豆腐脑已盛好，说：“给我再放点香菜，多放些。”老婆婆便用勺子舀了两下。可中年妇女并不走，又说：“再放一点吧。”老婆婆慢悠悠地笑着道：“一会儿恐怕这些不够给别的人了。”

   “是吗？”中年妇女有些尴尬，也有些悻悻。

    中年妇女前脚刚走，一个抹着唇膏、身着加厚棉旗袍的女人来到小摊前。而此刻，老年夫妇俩忙得更是不可开交了。“我家孩子还要上班（注：是上班，不是上学）呢！”女人嘟囔。

    老婆婆依旧忙她的，只见手忽而伸向这边，忽而又伸向那边，忽而抬上来，忽而又垂下去，像个魔术师，动作一点都不迟滞。

    过了一刻，老婆婆终于替这女人盛了。“多加点汤！”女人用命令的口吻说道。“这碗多加点汤！”老大爷在一旁强调。饭盒递给女人了，她不走，问：“有芥末油吗？”“没有，凉皮才用芥末油呢。”老婆婆回答完，又去忙了。女人站着没走，喃喃道：“我家孩子也挺爱吃芥末油的。”女人又站了一会儿，才双手端着饭盒，往回挪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