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孟晓晓,是这座大城市里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人物。
每天早上睁开眼睛,我就开始发愁,愁房子的月供和装修费,也愁明天的那碗米。我的男友阿东和我一样,是个靠工资过日子的小白领,为了在这座熙熙攘攘的城市里搭建一个闹中取静的小窝,我们不得不节衣缩食,把吃饭的阵地从必胜客转到吉野家,再转向菜市场和超市的促销柜台。
我已经很久没买超过350块钱的衣服了。阿东和我逛商场的时候,从来不用眼神或者语言打击我的购物欲望,他只是在我翻看衣服标牌的时候,习惯性地摸摸自己的裤口袋,这个动作的效果,能让我在一个瞬间,就失去掏出钱包的勇气。
走出商场的时候,阿东会轻轻呼出一口气,轻到我几乎察觉不到,然后再揽住我的腰。其实我察觉到了,但我每次都装着不知道,就象每天早上,他都要悄悄吻我一下,而我总喜欢装睡一样。
我们暂时住在租来的房子里。阿东的单位离这里比较远,坐巴士要五十分钟,而我的公司就在两条街以外,所以每天他都早早起来,带着我前一晚给他准备好的面包和牛奶,冲出门,冲下楼,冲上巴士。他走路速度很快,一直这样,有时候甚至能把一场散步变成急行军,我对他抱怨,他就好脾气地笑笑。
我起得就比较晚,大概在八点钟左右,然后慢吞吞地梳洗,再走路去公司。在睡衣换成职业装的过程中,我一般有点郁闷,等到要出发的时候,就会觉得大门很沉,沉得好象门前的地面上堆了五斤大米,我要用力,再用力,才能把门拉开。
日子就是这样一天一天地过,不用掰手指头,我就能清清楚楚地告诉你,这个月我们赚了多少钱,花了多少钱,又存了多少钱。赚的总是不够多,花的总是如流水,而存的呢,就象陷阱上覆盖的那几片树叶,沉默而有技巧地掩盖着空虚的现实。
所以,当我后来反复回忆,我和科科,以及他的主人相遇的事情,我常常觉得象一场离奇的梦,或者象上帝一次别出心裁的安排――帮我赚钱的安排。
我需要钱。在这个声色犬马的城市,我不想招摇,但想活得舒适。走在下班的路上,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能多赚点钱,这样,在每个月的月供和存款之外,我就可以有多去几次Brasserie
Flo或者金钱豹的资本和底气。
那天,当我又一次怀念着美味的煎鹅肝配焦糖苹果时,科科忽然从天而降,挂在我的手臂上。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尖叫和手舞足蹈。你想嘛,走在城市的大街上,忽然之间,一只黄褐色的猴子跳过来,抓着你的手臂,蹬着你的腿,快活得就象爬上了一棵老榕树,这还不吓出你的三魂七魄啊。
我一边跳,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滚开”,一边拼命甩手。猴子牢牢抱住我,指甲扎得我手臂生疼,我吓得声音都变成哭腔,天哪,阿东,阿东你在哪儿?
这时候有人走过来,抢在看热闹的人群把我包围之前,一把揪住了猴子的后颈,猴子立刻松开我的手臂,落在我脚边的地面上,老老实实蹲在那里。
这个人就是科科的主人。当我终于恢复了平静(之前我劈头盖脸把他臭骂了一顿),问起他的名字的时候,他摇摇头,说,我没有什么名字。那玩意是有身份的人用的,我又没啥身份。如果你实在想称呼我一声,就叫我某吧。
某等到围观的人散去之后,才指着科科对我说,这家伙喜欢你,跟你有缘,你带它走吧。
带它走?这是个玩笑吧?我在城市里,怎么能养猴子呢。再说,我和阿东的日子,还过得紧紧巴巴呢。
它通人性,再说,一天也吃不了多少东西。某说,它是我一手训练的,跟我在城市里待了好几年。现在我养老的钱攒够了,打算回老家,盖间房,种点菜,娶个媳妇,它要是跟着我走,这一身的本事可就浪费了,不如送给个有缘人。
你的意思是,让我凭它的本事赚钱?这不是让我耍猴吗?
别说耍猴,它不乐意听。当然了,实际上,是这个意思。这个很来钱你知道吗?科科可不是一般的猴。
我,我,我一个女白领,耍猴?再说,这么大而繁华现代的城市,能让我耍猴吗?这不是1980年,走在路上还能看见卖艺人,这都2009年了,除了动物园,哪还能看见猴啊。站马路边上耍,还不得让城管给办了。
某乐了,露出一口白牙。嘿嘿,这跟小摊贩可不一样,城管来了,你不用跑,科科不是土豆或者光盘,它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那,那,我还犹豫,科科已经凑过来,用前爪小心翼翼地抱住我的腿,掀起上嘴唇,轻轻地叫了两声。
那么好吧。
后记:
这不是我构思的一篇文,而是我今天早上的一个梦。梦里不是这些场景,而是我在读一本书,书上就写着这样的内容。
那么好吧。醒过来的时候我想,虽然我才睡了不足五个小时,但我要赶紧起床,把这个梦里的故事,用我的文笔记录下来。
本文没下文,除非我继续做梦……
南宫灔
2009-09-18 1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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