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古文浅读】刘禹锡：砥石赋
(2019-10-31 06:50:27)| 分类： 阅读欣赏 |
锻刀铸剑，是为了用。不用，则徒有其名而无其实；不用，就是玩具摆设；不用，宝刀利剑就会生锈。常言道：宝剑锋从磨砺出。刀剑，除了用，还需要磨。不磨，刀剑就会钝，不磨，刀剑就会绣，不磨刀剑终将成为废铁。刘禹锡有一把宝剑，带去南方，因为不用，又因为潮湿，所以就生锈了。那宝剑居然锈得拔不出来，需要剖开剑鞘。剑身上锈迹斑斑，像苍蝇屎一般极其难看，就像人得了重病，完全没有了锐气。这样的剑，哪里还谈得上剑的功效？因此，有朋友就赠送了一块磨刀石，经过磨砺涂油，那宝剑的锈迹全部消失，显出了它锐利的本质。感谢朋友，那朋友却说出了一个大道理，说“爵禄者，天下之砥石也”，汉高祖刘邦就是以此磨砺天下英才，治理天下的。刘禹锡由此感悟写下了这篇《砥石赋》。
柳宗元 《代柳公绰谢上任表》：“臣闻古之制爵禄者，爵以居有德，禄以养有功。”刘禹锡认为“石以砥焉，化钝为利；法以砥焉，化愚为智。”这个“法”就是“爵禄”制。武王运用它，风俗得以醇厚；高帝运用它，杰出的人才得以施展他们的才能。爵禄制运用者是帝王，“天为物天，君为人天” ，决定权在“君”。只要好好地运用这个制度，还怕没有人才么？
此赋以砥石为题，兼及宝刀，讲的实际上是人才问题。赋中通过一把宝刀锈涩后经过磨砺而重新变得锋利一事，引出感慨，希望统治者能够珍惜人才、任用人才，以使国家清平，长治久安。同时也说明国家人才必须经得起挫折的磨练，砥砺意志，保持气节，在艰难困苦中努力前行。表达了作者虽遭贬谪，却依然不忘初心，一心报效国家的思想感情。他坚信有一天自己会像宝刀一样，磨去锈蚀，重露锋芒。
【原文】
【原文】
砥石赋
刘禹锡
南方气泄而雨淫，地慝而伤物。媪神噫湿，渝色坏味。虽金之坚，亦失恒性。始余有佩刀甚良，至是涩不可拔，剖其室乃出。溯阳眇视，傅刃蒙脊，鳞然如痏痂，如黑子，如青蝇之恶。锐气中锢，犹人被病然。客有闻焉，裹密石以遗予。沃之草腴，杂以鸟膏，切劘下上，真质焯见。踌躇四顾，逌尔谢客：“微子之贻，几丧吾宝。”客曰：“吾闻诸梅福曰：‘爵禄者，天下之砥石也。高皇帝所以砺世磨钝。’有是邪！”余退感其言，作《砥石赋》。
我有利金兮，以利为佩。遭土卑而慝作兮，雄铓为之潜晦。如景昏而蚀既兮，与肌漆而为疠。顾秋蓬之不可刜兮，尚何游乎髋髀之外。利物蒙蔽，材人惆怅。俾百汰之至精，蟠一检而多恙。岂害气之独然兮，将久不试而然！彼屠者之刃兮，猎者之鋋。不灌不淬兮，揉错衔铅。日鼓月挥兮，刲腴击鲜。睨[火霍] [火蒦]以耀芒，蓊淫夷而腾膻。岂不涉暑而蒙沴兮，鼎用之而成妍？
有客自东，遗余越砥。圭形石质，苍色腻理。刬其鳞皴，滑以滫瀡。如衣浣垢，如鼎出否。雾尽披天，萍开见水。拭寒焰以破眦，击清音而振耳。故态复还，宝心再起。既赋形而终用，一蒙垢焉何耻？感利钝之有时兮，寄雄心于瞪视。
嗟乎！石以砥焉，化钝为利；法以砥焉，化愚为智。武王得之，商俗以厚；高帝得之，杰才以奏。得既有自，失岂无因？汉氏已还，三光景分。随道阔狭，用之得人。五百余年，唐风始振。悬此天砥，以砻21兆民。播生在天，成器在君。天为物天，君为人天。安有执砺世之具22而患乎无贤欤！
【注释】
慝（tè）阴气，指潮湿。
媪神：地神，指土地。
渝：变。
痏（wi）痂：疮疤。
恶：粪便。
密石：光滑细密的磨石。
切劘：磨砺。
逌（yu）尔：微笑。
高皇帝：指汉高祖刘邦。
雄铓（máng）：锐利的刀锋。
肌漆而为疠：指皮肤中漆毒后长出恶疮。
游乎髋（kun）髀（bì）之外：用《庄子•养生主》“游刃有余”的典故。游：游刃，用刀刃宰割牛羊。髋髀：大腿骨。髋髀之外，指腿骨上的肉。这句是说，此刀不再能割肉。
蟠一检：指弃置不用。蟠，盘曲而伏。检，指封存。
鋋：小矛。
日鼓月挥：指经常使用。鼓、挥，指动刀矛宰杀牲畜野兽。
[火霍] [火蒦]（huò huò）：闪烁貌。指刀矛闪闪发亮。
蒙沴（lì）：蒙受恶气的侵蚀。
圭（gu）：古代玉质礼器。长条形，上端作三角状。
滫瀡（xi su）：以淘米水淘洗使滑。
三光景分：日、月、星分散。指天下分裂。
21砻（lóng）：磨。此指治理。
22砺世之具：治国的工具。指法制。
【参考译文】
南方湿气散发而降雨过多，土地潮湿而损坏器物。土地神吐出湿气，使得物品变色坏味，虽是金属的坚固，也失去它一贯的本性。起初我有一把佩刀是很好的，到了此地就锈得无法拔出，后来剖开刀鞘才能取出。对着阳光眯眼细看，只见附在刀刃和刀背上的鳞状锈斑，像疮痂，像黑痣，像苍蝇屎似的。佩刀的锋芒全被遮盖了，就像人害了病一样。有一个客人听了这情况，包了一块细密的磨刀石给我。我在石上浇上滑腻的草汁，掺些鸟类的油脂，反复磨砺，佩刀原有的锋利本质就明显地呈现出来。我得意地四处看望，微笑地对客人说：“如果没有你的赠送，就差点失去我这把宝刀！”客人说：“我听说梅福曾说过：‘爵位和俸禄，是治理天下的磨刀石。高皇帝就是用它来治理国家、磨砺人材的。’有这个道理吧！”我过后有感于他这番话，便写成这篇《砥石赋》。
我有把宝刀啊，因为它锋利而随身佩带。遇到地势低下而湿气侵蚀啊，锐利的刀锋就因此隐去。它像日光昏暗而太阳全蚀啊，跟皮肤中漆毒一样而长出恶疮。它连秋天的蓬草都不能砍断啊，它的锋刃哪里还能切割腿骨上的肉呢？锋利的宝刀被铁锈蒙盖，使得有才能的人感到惆怅。即使是经过多次锤炼的精品，弃置不用也会百病丛生。湿气哪里是毁坏宝刀的唯一因素啊，长久不用也是会这样的。那屠夫的刀啊，猎人的矛，没有灌铸没有淬火啊，含有杂质而不够精纯。它们天天操持月月挥舞啊，割宰肥肉刺击动物，看起来锋刃闪闪发亮，浓烈地散发出一股腥臊气味。难道它们没有经过暑夏季节而蒙受湿气的侵蚀啊，就因为它们经常使用才显得这样的美好。
有一个从东方来的客人，送给我一块越地的磨刀石。这磨刀石形状像圭而质地是石，颜色青苍，纹理细腻。我用它磨去刀上的鱼鳞状锈斑，再以淘米水淘洗使之润滑。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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