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附近有一爿理发店，只有两名师傅，名副其实的夫妻老婆店，经营打理了十来年，上门的都是老客户。男主从最初的新婚燕尔，如今已成了油腻大叔。妻子与他不是一个地方的，怎么走到一起的不重要了，反正都是来上海混生活的。妻子生孩子后，常抱着襁褓里的儿子在店堂里走动，我见过，长得胖嘟嘟的，挺福相。当时有顾客夸孩子将来有出息，不是读书就是当官的料，再不济也强过他爸妈。夫妻两笑眯眯地接受了顾客们的捧场。

       要过年了，前阵子去理发，发觉店堂了多了个小伙子，长得高高大大的，仔细瞧瞧，与男主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外形大了一圈。我转弯抹角问了个大概，孩子自小跟着爷爷奶奶在老家生活，小时候还行，念书后就管不住了，上了中学更是无人管教，渐渐地成绩就拉下了，高中只读了一年跟不上去，爷爷奶奶只得打发他来上海父母处。他父母也没辙，十五六岁，不读书，能干啥，商量了一阵，决定还是走他们的老路，学理发，至少能把嘴混下去，这年头，大学生毕业也未必能找到工作。至于小时候期盼的梦想还能当真吗？

       从此店堂里就多出了一名十来岁的小小理发师，算是标准的“X二代”。随着一个个“X二代”的出现，表明了社会各阶层已经严重固化了，各阶层之间流动的通道已经被扼杀。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会打洞，成为社会的普遍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