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这些吹动的风】（外4首）

☆郎启波/文 

你知道，我蓄备已久的力量
谁的手指向候鸟，他听到冬天的来临
他试图 拒绝新的迁徙 拒绝给
伤口的重新的命名
向南 向南啊是命中注定

你知道，这些吹动的风 它阻挡我
飞行的翅膀，它给予我过多的负重
行人们裹着厚厚的衣裳，在城市的大街
小巷 或者 乡村的山道
“这些从容或惊慌的人群
学着更好的抵挡寒流，而且
向冬眠的动物们学习”

你知道，这些吹动的风
它像号角一样呼啸着，像子弹
追着我们的屁股。向南 我们就加重了
对北方的怀念 但是
是什么让我们忍住伤痛 不要发作

而你知道，这些吹动的风，吹着冬天的
脚步——
风吹走大片大片的尘土，或是头皮屑

【十一月】

我的脚步在冬天的门槛前，打着哆嗦
一个衣杉单薄的孩子，对着我
大声地歌唱，他坐在自家的门口
唱完歌后 还对我讲述小桔灯的故事

我想起远方的老家，还有一些
年少的承诺。没有人逼迫我亮出胳膊
亮出行囊，我学着 从容地面对
从容地唱歌——
儿子该几岁了，他不能像我似的
沿袭漂泊。他在奶奶的肩头上
快乐地撒出了尿来……

我越走越快，我开始诅咒起冬天
我开始嫉妒那个唱歌的小孩
在另一个童话里，他多像天使
却又重现着我的幼年。

十一月，我只是平静的记下这些
对于生活 该怎样过还得怎样过

【橡皮】

谁吹响冬天的第一声号角，那些风中
捎来的话语：“你应该忘记漂亮的音符
谎言背后，被轻易击穿的外壳
用一块橡皮擦走永远的伤口……”

闭上眼睛，我想象自己呼出的热气
它很快被冻僵 然后 消逝
它很快又会让我吸回去一部分
我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但我知道
此时 风吹向那个方向
仅此 我毫无保留别的

我是疼的，一片树叶最后飘向我的额头
冰凉与痛是同时的
正如水与火也是同时的，它们深深地
刺着我，毫不手软
“在每一次苦难里，你应该学着
麻木些 就象被一针高浓度的麻醉剂
直接注入你的大脑中枢”

可是我不能。手中的笔依旧淌着
涩得发烫的情绪 淌着……
而岁月也只是一块橡皮，将我们
拭擦得越是面目全非

【父亲的村庄】

夜晚洞开：我听到亲切的声音
那个被多次歌唱的名字，在我眼里  热泪盈眶

古老的村庄，古老的草屋和篱笆
以及其它让人倍感亲切的东西。
同村庄一样古老的父亲
睡在大地的皱纹里  白发丛生
同父亲一样古老的犁铧，闪烁着岁月
的光芒也记载了父亲的孤独和执著

而我象候鸟一样飞来飞去，偶尔
偷食一下父亲的粮草，然后
判断他是否又装扮了稻草人
让我惊慌失措地舞动翅膀

父亲的村庄，同他年龄一样苍老的村庄。
我听到动人的歌唱
一生的努力和追求，多年以后我才读懂

【愤 怒】
 
愤怒是寒风中的愤怒   你在街上
被树叶狠狠地砸伤
你看见流淌的血   它是岁月的伤口
它是值得我们思考的另一个课堂

愤怒是诗歌里的愤怒   你牵动所有的
神经 这些一触即发的危险
大街上的任何一个人   都可能
用微笑掩藏着一把邪恶的刀  而你不能
一只笔的墨水用尽 再吸进去的是
你呼叫的声音  我都能听到——
真的 无论白天黑夜

愤怒是花朵的愤怒  这藏在泥土之下的
岁月之重  这是一根根
重现生命的脉搏 我们可以去想象
这沉静的生命之源  这就要爆炸的
局势 他们势不可挡
是的  他们打开了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