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散文诗）

                    文 / 关月

 　一

　　那个夏夜，星星从黑暗中沁出碎银，阳台上没有风，树影倚着墙角，站成一动不动的壁雕，黑夜隐匿到家家户户的门窗里了。阳台却从黑夜里长出了对话，像攀墙而上的两支绿藤，忽悠悠蔓生出一片片绿叶，随着话语的气流扇动起来，没有太多的阻隔，就这样，一点一点的绿风往心里头吹去。

月亮是一个晕黄，却没有夏天的热情奔放；虫鸣细成一丝流荧缠绵了树梢的深眠。一个突兀停出空白，这时候，你，将目光投到远远的小树林，身后，一个身影凝然不动。

　二

　　风吹来的那个下午，有些冷，马路上的玉兰树在寒流中白白地裸露着，一只飞来的白蝴蝶，停在钭逸的虬枝上，两个季节就相遇了。我，扬起心翅的蝴蝶，却注定在一个寒冷的节气飘落。如雕的体魄有如缓缓升起一座城堡，而叙述的华衣在眼前飞舞，看不见视线和距离。直到有一天，言语的海潮渐渐平息，而那并不远的地方，竟然，就是梦中的情景。一个人，踩在湿湿的沙滩上，双手叉腰投影在正午的阳光下，那双狡黠含笑的眼睛一直看到魂魄起舞。

　三

　　没有开始，告别已经停在门边，挥挥手，一个影子就要随风而逝，只消轻轻地拉开门，道声“再见”，象有过的约定一样，一瞬间风轻云影地消失了。

　　沉默的土地忽然龟裂，喑哑的嗓音滚过头顶落进耳膜：“你，就这样走了？”

　　黑屋子被一道电光击得一亮，震起的尘土在光柱中耀眼地旋转，这一刻，无语的清醒终于完成使命，美丽的夜花四处绽放。

　　仰起脸，一座完美的雕像朦胧了眼睛。倚一座塔，黑幕四合中有柔曼的音乐飘来，轻渺无声的羽纱之音袭上一动不动的大卫肩膀，那岩石般奔突的肌肉和弓箭般润弹的线条霎时化作怦怦作响的呼啸，一万响、一万响地穿透耳膜，在生命的靶场回荡。

　四

　　夏夜是月影下的一片湖面，一株株岸柳掩去了湖心的声音，只有鸟的喁语和湖面上的上弦月，耽于湖畔的荫凉。

　　有一个影子踅进了夏夜：女巫抖开宽大的黑袍，将暧昧的情绪一路席卷而来，空气顿时缠绵了许多；植物开放出大把的花朵，竹廉子像黑头发一样美丽，星的亮翅仿佛要坠下来落在阳台。

　　里屋的月光已移到角落，影子累了，綣缩在梦里睡了。心灵的对白又一次开始，正是夜半的清凉，窗户纸的透彻中，驶出语言的轨迹。

你的敏感羞怯终于触电撞雷，你的冰山冷川终于坍塌崩落，心灵的隐情燃烧着眼眸。但，火烫的仍是不动声色的沉思，谁也不一再叙述；永久的诺言只是心里的一面湖，静静的，在亘古中永恒。

　五

　　从远方寄来的是你如毁的燃烧，迢遥冰冷的国度里硝烟一样弥散了南方的燠热。只是，如火的才情愈发张扬，噼拍作响的火焰堆叠大朵奇异的花卉在眼前欣喜万分地绽放。

　　一幅黑夜的图画翻腾着海水的故事，女妖摆下丰盛的夜宴，紧束胸衣的仙女们喝得酩酊大醉，绿色精灵们起舞了，伴着长发吹萧女的音符，尽情扭动鬼魅的身体。

被迷惑的不仅仅是美丽的胴体呵，那飘落的花瓣是打开的寓言，一缕缕异香浓浓地升起来了，一直将思念送到心里。可是，大洋彼岸寄来的明信片有点失真呢，连同美得锐利的插图，让灵魂浮起真正的疑惑：夏夜明明灭灭的星星里，有你和我？

过去和现在不会重复，消失和出现也只发生在燠热的南方。在冰天雪地的国度，你，仍然用心地作画？

    PS：暑假了，却还是整日地忙碌着。真不知是幸福，还是遭罪。但无论是怎样，内心深处的梦想总不会发生变化。有了闲暇时间，哪怕是一丁点一点点，也还是要找些优美的文字来陶冶一下情操。呵呵，这是偶从榕树下看到的关月的一篇文章，摘抄过来，只为今夜，夏夜的心情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