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喜欢拍鸟,就是选择艰辛, 张申就是喜欢选择艰辛的电视人。
张申是我的同事和战友,他常年痴迷于纪录片创作,被圈内人戏称为“傻子”,正因为傻,他的多部作品在国内外获过大奖,在中国是一位响当当的电视纪录片编导。

此次由他担任编导的纪录片《大鸟和小鸟》,是从今年四月初开始前期拍摄的,至今已有三个月。拍摄地点是在大连蛋坨岛上,拍摄对象主要是海鸥、白鹭、隼、海鸬鹚四个种类。

张申和摄像师牟昭阳上下岛都是由环境监察部门的快艇接送。

每次上岛他们除带上必备的摄像器材外,还要带上食品和水。从岸边坐船赴岛大约需15分钟。他们上一次岛都要做好因天气突变三日内下不了岛的各项准备,包括食品和睡袋。

和在陆地拍摄不同的是每次上岛拍摄要直接受到天气的影响,风天、雾天快艇不能开航,这给拍摄带来不利影响。春夏季节大晴天、无风、无浪的时候很少,上岛拍摄的次数受到了限制。每当因天气不好被困在岸边无法上岛时,张申都焦虑万分。

在岛上拍摄常常要受到海鸥的袭击,不是往你身上拉屎,就是用爪子狠狠击打你的头部,或把你头上戴的帽子叼走。

张申的头部无数次受到海鸥爪子的击打,帽子也曾被海鸥叼走一次。自那以后他在岛上要经常用手捂住头上的帽子,日子一长,这个姿势竟养成了习惯。平日他从不戴帽子,如今在办公室他也会经常下意识用手捂头。

前些日子,张申在岛上拍摄因劳累过度病倒了,病的又急又重,这一病让他在家休了一周。病休中的他时刻关注着岛上可能发生的一切,督促摄像师牟昭阳两次上岛拍摄。

孤岛上就摄像师牟昭阳一人,一呆就是一整天。

为减少鸟儿的注意,牟昭阳将脱下的衣服一同蒙在摄像机和自己头上,这一伪装有种顾头不顾腚的感觉。摄像师挺可怜,编导的心够狠的!


见张申病倒,我心也急。拍纪录片就是这样,人病了,拍摄不能停,因为鸟不等你。一周后,他身体稍有所好转,我和他们一同上岛参与拍摄,一天下来我共拍了七盘录像磁带,每盘30分钟。我没想到现在竟成了绝对替补主力!

我的到来,着实让张申心情轻松许多,笑容开始挂在脸上。

他异常平静地站在我身后看着我拍摄,我知道这是他对我的信任。

张申病后体能明显大不如从前,现在他大多时间是在半山腰和山下拍摄。


望着山下张申步履艰难的身影,我的心不免有些酸楚。看来身体不佳,多走半步都是件难事!



遥想昔日他和牟昭阳在山上山下自如奔波的身影,我格外看清今日张申的身体还没有彻底痊愈。


当我和摄像师牟昭阳沿着山路进行拍摄时,险峻崎岖的山路,身感行走异常艰难。

近日白天气温均在30度以上,拍摄简直是一种折磨,稍微一动汗水便会将衣裤浸透,每走一步既费劲又难受!就连岛上鸟儿的数量也明显减少。

从我的表情中可以看出那热的滋味相当难受。我问身旁的摄像师牟昭阳:累吗?

他气喘吁吁的回到道:和你一样,累!牟昭阳是我们团队中的主力摄像师,他年小我12岁。他说累,一定是真累!

我最近一次上岛是上次下岛的三天后,这天一大早六点钟不到,张申就打来电话告知马上接我上岛,不一会车就来到楼下,真有点被“绑架”意味。

实际上拍摄已进入非常时期,说它非常,原因是拍摄困难增加,一是山上野草已长到齐腰深,不适易观察和近距离拍摄鸟,二是鸟的幼雏都躲在草丛中,不容易发现。恰恰这时正是鸟的故事最多的时候,要想拍到它们,就得长时间潜伏在草丛里,蹲在草丛里一股闷热潮湿气浪从下至上扑面而起,让人喘不过气,恰似桑拿房里的感觉,不过这是正宗的天然桑拿。

面临这样的拍摄境遇,我隐隐察觉到张申有点力不从心,如他身体能胜任,他也不会频繁催我上岛,这一点我十分清楚。此时我唯一的选择只有咬牙冲上去,边拍边想拍摄自然动物的纪录片绝非一般人干的事。现在主动找苦吃的人很少,无怨无悔的承受辛苦的人更少,纪录片人就是将纪录的责任作为体现自身生命价值的怪人。

亲眼目睹张申和牟昭阳辛苦的驾驶快艇的李师傅非常感慨的对我说:“无苦无甜,甜就是苦,苦就是甜,要想得到甜,就得找罪受,天上不会掉馅饼!”听到此言,我的心格外透亮。

此片将于7月底完成90%的前期拍摄,到那时张申是最开心的人!待此片全部完成后,张申一定会微笑说:真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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