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节写得有些艰难，原来脑中的想法转化成文字有时候如此艰难。结果还算满意，也许，过段时间还要重新雕琢。

小说连载在右边的连接里有，天涯，第一次天涯，第一次长篇。

=========================================================================================

如果真的是末日的爱情，那就一定要轰轰烈烈后才死去。

电视里漂亮的女主持人一如既往对即将播放的电影做着清涩的评论，有时候真的怀疑那些在屏幕里光鲜照人的各色主持人，是否真的认真看过、认真想过自己所讲述的事情。比如现在，她对《无间道Ⅱ》的映前点评，俨然就是电影宣传时统一新闻稿的缩水版，但是关于“性格控制命运，命运决定人生。”这一句却被她忠实的保留了。

黄川轻轻地开门进来，把手里塞满了零食的塑料袋丢在林聆旁边，从裤兜里掏出橘黄色包装的杜蕾斯在林聆眼前晃了晃，甩到床头散落的枕头堆里，格外享受地听着林聆口中溜出的“流氓”，看着她朝云映染的脸颊，以及她快速地抱过被子把自己藏在里面的可爱。

那可爱，是他的最爱，吹得走天空里所有的阴霾。

黄川笑着走进浴室，水落下来，他哼起了徐若瑄的《欧兜迈》，白色的水花在沐浴露揉起的泡沫里快乐地跳动。

从浴室出来，电视里那有着漂亮脸蛋的女主持人已经不在，刘德华站在天台上，对粱朝伟说：“我以前没的选择，现在我想做一个好人。”

黄川坐在林聆左边，用沾满水珠的手穿过她身上裹着的被子，温润地揽住林聆的腰，这时候，梁朝伟正对刘德华宣布：“对不起，我是警察。”

“猫猫，我爱你。”黄川湿漉漉的头发在林聆的耳边激起小虫爬过的搔痒，灵活而柔软的舌，霸道地钻入她的唇，在小小的空间里纠缠着另一个舌，用灵魂起舞。

粱朝伟举起的手枪抵在刘德华的额头，一切像是在那一瞬间凝固。

林聆闭上眼，再也看不见屏幕上澄蓝得有些晃眼的天，看不见在镜头下旋转的两个男人，耳朵里也不再是天台顶端呼啸的风声。

男人的唇对另外一个胴体的崇拜，绝不是肌肤与肌肤之间简单的碰触，灵魂穿过血液，透过肌肤，由热力张开的毛孔渗入另一个领地，跳跃着狂奔至潜伏在深处的灵魂面前，露出掌心的光，轻轻地冲蜷缩灵魂的某处送去一阵暖风，看着紧缩的灵魂在白光中慢慢舒展，甚至开始激情的弥漫过来，用轻柔耀眼的光芒包裹住入侵的小兽，充满如仙乐般的美妙的吟诵。

唇，似青草丛中的蛇，带着冰凉的温柔在梦幻圣地里游弋，托起七色的薄雾，吹散再聚起。

手，附着原始的灵魂，牵引着蛮荒时代就承传至今的本能，揉碎青色的水草，扬开再收拢。

黄川伸出一只手，尽量不让双眼合起的林聆感觉到他的不专心，其实，调暗床头的灯，完全是为了林聆，他喜欢看灯光里白得如玉一般泛光的肌肤，而林聆不喜欢，她甚至是有些惧怕看到他们赤裸裸的身体，更不敢正视他红得发紫的欲望之根。只有在黑暗里，她才敢释放自己的灵魂，让心底喘息、喉内的呻吟和身体的节拍勾勒出另一个自己。

“宝贝，我爱你。你要乖乖的等我接你去南京，然后在别人的羡慕里做我最最宝贝的新娘。”黄川呢喃的唇轻轻在林聆的耳垂、耳背、脖颈间啄舐。

林聆光滑的肌肤，像是在漆黑的夜里被大雨突然淋湿后又遇到冷风的包裹，泛起细密的小丘，身体不由地颤抖，不知是唇掀起了身体的电流，还是呢喃掀起了心中的风暴。

新娘，做你的新娘。这是多少女孩子渴望了多年的梦想，这样的承诺比当年在广岛投下的原子弹更具杀伤。做你的新娘，从此，我是你的女人，你是我的天堂。

刘嘉玲的声音穿过本已在柔情中失聪的耳膜，跃过身旁为她手上腕表来历而迷茫的陈冠希的双眼，飘在空中，“做女人很简单，只要男人好，我做什么都行。”

黄川摸索过枕边的橘黄色杜蕾斯，熟练拆开，取出的同时，用嘴套咬着一侧峰顶怒放的花蕊，扭动着轻俯在林聆身上的躯体，撩动深处休眠的泉水蠢蠢欲动的呜咽。

床头的灯，失去了电流的支持，房间里只剩下电视里闪烁的荧光，而本来支持光明的电流则顺着黄川的身体，缓缓接近林聆的灵魂。

黑暗中的房间，像是巨大的游乐场，但在这时，只为这两个忘情的灵魂开放，独特的气息从灵魂里迸发，代替了空气中的氧气，让飘在屋顶注视的幽灵想起大雨来临前池塘里的鱼，拼命地张大嘴，拼命地吞吐抓不住的氧气，因为只有这样，生命才能得以延续。

由摩天轮开始，缓缓地接近天空，再不舍的回到地面，平静的幸福；在湖边脚踏的小船没能让他们逗留，他们选择了摩托艇，带着马达深处的轰鸣，打破幽静的湖面，直行、转弯；因为对水的依恋，他们急流勇进，在上升时紧紧握住彼此的手，在俯冲时尖叫着迎上扑面而来的水花四射；在过山车的呼啸里眩晕，在碰碰车的撞击里快乐，在卡丁车的赛道里风驰电掣，……跳楼机？没错，是跳楼机。爱在极至的时候，恨不得杀死自己。在急速上升、高空停留、瞬间坠落里抗议，在高度物质文明下用自毁的方式才能刺激心底毫无顾忌的放肆，释放那种近乎于自杀的欲望。扯碎，粘合，爱到死，缠绵到死，欲望是纯粹的，所以发泄是彻底的。

林聆从跳楼机上最后一次跌落，安全带全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松开，身体像秋日挣扎着不愿离开树枝的苹果，无可挽回的坠落。她曾经紧紧依偎的树枝在巨树的顶端，下落的时候，她耳里满是哭泣的声音，只是分不清那哭泣是因为成熟的喜悦，还是分离的悲切。

巨树太高，苹果太小，落在树下的大石上，碎了，碎得不能粘和，因为这次下落的结局，让她像是苹果泥般不可能在聚起。

刘嘉玲幽怨的声音，再次飘来，“倪坤是我杀的，只要男人好，我做什么都行。”黑暗潮湿的地面，那个曾经光鲜美艳的女人停止了呼吸，灵魂守在一旁，看着流淌出的鲜血在修长的腿和秀丽的足上渐渐凝固，似乎那夜曾有雨落过，又一个为爱而死的人。

黄川着了魔，像是被上满了发条的野兽，并没有因为苹果的死亡而停止不断燃烧的撞击，生生鞠起面团般的人儿，将生命中的压抑用一次次的撞击，撞出肉体，撞出魂灵。

没有反抗，是无力，还是抵死的情愿？

喉咙被一团干棉堵住，发不出声音；眼睛被一片湿雾掩盖，看不清是梦还是真实；幽密的泉与地底的水层失去联系，泉口附近的粘滑的青苔悄悄褪去……被诅咒的红舞鞋不停的旋转，由快乐的欢歌变成嘤嘤的哭泣，声音极微，却发自心底。

抵死缠绵，缠绵到死，是不是只有生离死别，欲望才会如此的没有边际。

林聆开始恐惧，不是因为无止尽欲望，而是因为心底有一个影子在耳边诡异的笑，不停的重复，“结束了，结束了……”

黄秋生被丢出来砸在车顶的瞬间，发条终于耗尽了最后的力气，努力的颤抖了几下，像放了气的气球，软软地贴在那一汪水里，不愿起身，乞求时间的凝固。

……

“别离开我。”

“宝贝，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