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余秋雨近来有一些失态。先是恶狠狠地斥责朱学勤,然后写一些含泪劝告之类的文字。更多的话不好说,至少他以后的文字不值得看了。
眼下,比痛斥更重要的是,我们应该弄清楚过去的余秋雨怎样变成了现在的余秋雨。余秋雨曾经是一代才子,他的写作促进了国人对于文化的重视。虽然有些不喜欢他那种软绵绵的风格,那只是爱好不同而已;虽然他的文章里面常常出现典故方面的错误,毕竟也是可以提高的。
主要是我们,而不是余秋雨造成了现在的状况。我们没见过世面,孤陋寡闻,看到一点进步就乍惊乍喜,随随便便就给优秀一些的人戴上大师的帽子。如果我们不健忘的话,仅仅在两三年前,质疑余秋雨的人还会遭到攻击。在社会与余秋雨的互动之中,人们明白了:只要走进社会的上层,就不需要继续努力,更不用说提高了。即使文章矫揉造作,硬伤累累,千篇一律,仍然能够得到喝彩。如此恶劣的人文环境不仅不利于文化的培养,而且会促使有文化的人退化。当然,余秋雨最近的表现,主要应该由他自己负责。
2.
有人觉得我们醒悟了,其实那不过是换了演员和场景,继续演出那些老戏。最近,韩寒和陈丹青参加了湖南卫视的“大型文化高端类谈话节目”《零点锋云》,畅谈写作问题。
韩寒说:“包括老舍茅盾他们的文笔都很差。”韩寒还说,“他们最差的就是文笔,我一点都不能读下去”。陈丹青说:“还有巴金,写得很差的。冰心完全没有办法看。老舍还好,但是不经读,读过就可以了。钱钟书当然学问好,见解也好,但是不是我喜欢的那类作家。”
前辈是可以批评的。不过我们即使不考虑对前辈的尊重,也应该客观一些,具体指出到底什么地方不足,不要轻易地否定。老舍先生的作品,不但语言的水平是韩寒没有达到的,其中的人文精神更是韩寒无法企及的。关
于巴金先生,我在《巴金先生,伟大与无奈》中说:“巴金先生的语言缺少某种魅力,对于这一点文学界有所议论。但是,巴金先生的著作让我认识到,文学要有精神上的力量。眼下的一些作品语言流畅,精神上却是干瘪的。”
大师们已经不能为自己说话了。在这个浮躁的年代,这个媒体可以左右大众的年代,我们已经不能简单地相信金子总会发光了,必须有人出来说些什么。
对于韩寒的作品,我就不说什么了。既然很多人把韩寒当作信仰,我尊重这种信仰。陈丹青有些文章不错,观点也有可取之处。不过,继续在电视上哗众取宠,年岁不怎么合适了。既然谈到了高水平的文字,那么我不得不说,陈丹青的文字有卖弄之处,甚至有些故弄玄虚,没有资格与大师相比较。还是好好画画吧,从事文学需要不懈的学习。
显而易见的是,贬损前辈并不能提高我们的水平,更不能提高我们的声望。
韩寒和陈丹青这么演,真的和余秋雨没有多少区别。
3.
把作家和画家明星化,把文学艺术活动变成表演,只能进一步降低我们民族的文化水平。应该说,这就是余秋雨走过的路。凤凰卫视有一句名言,“让李敖读书,我们去读李敖。”读李敖读出了什么,是显而易见的。对李敖在北大的讲演,曾经有人浮想联翩。现在想起来,还有什么价值吗?可以肯定的是,不读书,放弃自己的思想,在李敖之前读余秋雨,在李敖之后读韩寒,都是浅薄的表现。
平心而论,余秋雨的有些表现虽然让人无法恭维,他在屏幕上是文雅的,谦和的,没有不可一世,没有大放厥词。在这个问题上,他表现了文化人应有风范。与此相比,韩寒的教养尤其差。
我们常常谈到特立独行。如果只有明星才可以特立独行,可以为所欲为,我们连评论的权利都没有,那到底算什么呢?20岁的人崇拜韩寒很正常,那些已经达到不惑和知天命年龄的人,甚至连古稀之人都觉得韩寒不得了,自己白活了,还算正常吗?如果我们还要讲自由和独立的话,那么就要摈弃猴群与猴王的行为模式。想要在写作上有所成就的人,首先要先从摆脱韩寒崇拜做起,如果日后有了一些影响,还要从自己做起,摆正自己与读者的关系。
现在,我们应该注意的是:不要把韩寒变成余秋雨。
4.
对韩寒和陈丹青不敢说了解。对有些作家的情况,我自信是清楚的。不少成功者的自豪和自信,不过就是有资格问一问老舍和巴金赚多少钱,住什么房子,开什么车子?对于鲁迅,暂时还没有人敢这样问。在现今的社会气氛里,如果这样质问曹雪芹,恐怕大师也要羞死的。
我要说,老舍的时代没有人这样问,或者因为虚伪不敢这样问,所以才有《骆驼祥子》那样的杰作。
针对名人的狂妄,我引用过柏杨先生的一段话,最后还想再引用一次:
在中国要创造一个奇迹很容易,一下子就会现出使人惊异的成绩。但是要保持这个奇迹,中国人却缺少这种能力。一个人稍稍有一点可怜的成就,于是耳朵就不灵光了,眼睛也花了,路也不会走了,因为他开始发烧。写了两篇文章就成了一个作家,拍了两部电影就成了电影明星,当了两年有点小权的官就成了人民救星,到美国来念了两年书就成了专家学人,这些都是自我膨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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