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队的回忆(四)
(2008-08-31 15: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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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犹豫不后悔难忘的经历逝去的记忆杂谈 |
分类: 五彩人生 |
承蒙老队长的信任,在十五队我当了一段生产队的炊事员。因为老队长相信知识青年绝不可能多吃多占,有公心。那个时候,生产队夏秋大忙时要开伙烧大锅饭,向全队的男女老少免费供应午餐。我就在这时上任了。
平时烧惯了自家的小灶,烧大锅饭对我也真是个考验。40张的大锅,200多口人吃饭,烧干饭时,淘了左一篮又一篮的米,倒进锅内,放好水点火就烧,等烧开了,得搅和匀了,尤其得兜底铲,否则不是容易把饭烧糊,就是哪里还有点夹生。无奈,我只好站到锅台上,用铁锹权当锅铲,像搅拌泥土一样把过的的饭兜底铲上来,再把它搅拌匀乎了,然后再盖上锅盖小火闷着。往往搅拌完了,我已经是大汗淋漓,而且感觉铲米饭真还不如铲泥巴来得爽快。饭烧好了,还得烧上一锅面油汤,无非是几滴油花,一把菜,再掺和上点面粉,洒上一把盐。完了得把烧好的饭送到地里,当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这是做米饭,由于苏北这地方不盛产稻米,更多的时候是没米可做,只有小麦面。这里的农民喜欢吃面食,尤其是烙饼。可烙饼得要锅上一把锅下一把,既要翻饼、擀饼,还得烧柴火。我觉得忙不过来,就改蒸馒头,一斤面粉蒸两个,每人发两个。馒头上了锅大火得烧一个多小时,蒸出来的馒头雪白松软,口感甚好。为了掌握好时间,不至于蒸的时间太长,把馒头蒸成铁疙瘩,农民也教了我一个好法子,将一小团面放在小盆儿里放上水,待面团儿漂上来了馒头就好了,万无一失。
除此以外,不是大忙季节时,小河工的饭也归我,这样的饭食就须精致些,有汤有菜。和我一家的一个同学也在河工上,他是无锡人不喜欢面食,我会单给他送米饭,还会另给他加点菜,煎个鸡蛋什么的。但是,当火头军也很苦,往往把饭烧好自己已没有胃口。记得将饭送到地头,我什么都不想吃了,只把小锅或大碗伸到河里舀上满满一锅水,一饮而尽。这样的时光可能持续了近一年。
1974年秋天,大队领导突然找我谈话,要我到三队去当生产队长(我听说原本是想让我去学校当老师的),我惊异不已,不知他们为什么要知青当队长,而且还是个女知青。经过了解,原来那是个谁都搞不好的队,队长换了一个又一个,谁都没有好下场。三队离公社所在地仅三、四里路,队里有五、六十户人家三百多号人口,其中有十多户人家有人在县或公社的机关和工厂上班,有一个还在南京3521厂,还有一个大队副主任。因此这个队号称穷队富社员,管理难度很大。当时大队给我组织了一个知青班子,除了我,还派了一个女会计,她是9队下放户的女儿小欧,还有一个是14队的女知青小李,去当政治干事(这个人毫无能力,却又喜欢吹牛和炫耀,插队之初她曾到处向社员宣扬她父亲是23级干部,我们就跟社员说他的那个干部比抹布还要多。),但是没过多久,她就回自己队里去了。我们这个班子还有一个政治队长,是个党员,复员军人,家里很穷,人很老实。还有一个民兵排长,也是党员,复员军人,不过人很奸猾,也很懒,我当了生产队长后没少治他。他的老婆人很好,非常勤快,怀孕已足月还在不停的劳作,后来过了预产期还是不生。有一天,她在地里割草,忽然肚子痛,送到医院后,小孩别说顺产了,剖宫后已成死胎。原来是她长期劳作,尤其是蹲着割草,小孩早就被窝的憋死了。这也是懒人的报应,却苦了那位贤惠的妻子了。还有一个副队长,是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跟那个民兵排长走得近,也是个懒鬼,我也没让他好过,但后来他毛病也改了一些,毕竟他不是党员也没当过兵觉得自己的腰杆不壮。惨的是他连生了三个孩子都让老婆捂死了,我在队里时他家正好生了一个儿子,他请我给他的儿子起了名字,我给他开了申报户口的证明,谁知等他报完户口回来,儿子又没啦,毫无疑问,又是捂死的!他的婆娘是天下最笨的女人。妇女队长有没有,是谁,我都记不得了,即使有也是可有可无的。这就是我们的班子成员,一场新的考验摆在了我的面前。生产队长不像其他的主儿,得给老百姓饭吃,到年底,没有收成,没有粮食分,没有柴草分,没有点零花钱,那是无法向社员交待的。我感到了担子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