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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有人喜欢收藏大片,有人喜欢搜罗黄盘,有人的爱好风雅,有人的爱好恶俗,只要这些爱好不伤天害理,又不是生理或心理上未成年人,大抵都没必要反对,是人们的自由。人,总要有一些爱好的。
除了摄影和旅行以外,我喜欢足球和读书。有人说,动静结合,不错。其实在我看来,二者都属于“静”的。足球需要执行统一的战术,在场上阅读比赛,控制节奏,而我踢的位置恰好是后腰,烧脑。有人把踢球比喻成下棋,一点也不为过。
读书不同于踢球的是,读书不出汗,坐着不动。相同点是,大脑像把钠块扔进水里,噼里啪啦蹦跳个不停。
我喜欢读书,确切的说是中学以前和辞职以后的事儿。我中学以前每天晚上捧着书读,把读书当作一种消遣,因为那时候没有电脑和手机,电视里也只有8个频道,还时常被父母霸占着,对玩具的热情又渐渐褪去,无聊之余,读书识字,碰巧拿了几个作文奖,更有了读书的动力。辞职以后,因为一些机缘巧合,我写了两本书,其中一本甚至还成为了当年所谓的畅销书。于是我开始频繁出席一些陌生场合,面对不一样的人,距离旋转的酒杯半臂之远的是他们名贵的西服和闪光眼镜,每一个人的面部肌肉都绷着微笑,这笑容让我心生恐惧。因为我不知道,那笑容和赞美之下隐藏着的是哪种心情,以及对我的是哪种评价。
不安。几乎是我读书的全部理由。
最近几年,我差不多每年买100本书,恶补。我看过的有多一半,看完就收到箱子里,有一些书并没有看完,就随一些常备书放在枕边,直到枕边书越堆越高,睡觉时经常塌下来砸到脸。我把这些书挪到沙发上,我家沙发常年不坐人,暂时用来安放这些书。到现在眼看沙发也放不下了,动起了定制书柜的念头。今天,书柜来了,请走了沙发,这堆书也有了安身之所。
我一直觉得,文字是有灵魂的,书是有生命的,它们应该住在属于它们的地方,脊背朝外。而且这个“住所”不能封闭,不能是不透明的箱子或柜子,一定要让它们鲜活地与人打着招呼,这样才会叫人时常有兴趣,捧起一读。这些生命不故弄玄虚,不喝红酒,对我没有任何评价。它们把思想大大方方地印在上面,读与不读,收获几何,就看缘分和造化了。
相比较爱读书的人,我读的书不能算多,而且许多是动机不纯的,为了搜寻某些特殊的观点或是特殊的写作手法,又或者,是单纯的为了一种不健康的找茬心理:你不是宣传得很牛逼吗,我倒要看看你写的是不是真的牛逼。
读书时我主要产生过两种心理,并且这两种心理就像自行车那两只旋转的脚蹬子,交替前行。一种心理是膨胀和自我安慰:那些自称作家的人,写出来的书,也不过如此;那些大卖的书,只不过是运气好,书中有几段不错的短文,中间夹杂着一些不知所云的所谓高深的智慧,剩下的也是平常无奇;一些只喜欢啃书本,引经据古,却涉世未深的作家,只用天花乱坠的辞藻捕获无知者的芳心,人们看完之后究竟能有何收获;还有人投机取巧,把时事热点整理成书,再附以危言耸听的宣传语,引发争议之后吸引了眼球,我对此也嗤之以鼻。另一种心理是自卑,同样都写书,有些人是作家,有些人只能被冠以除作家以外其他的名号,比如我,旅行摄影师,或者80公升创始人。这种感觉,当然是在看了好作品之后的一种自然流露,好似《棋王》中与王一生下棋的人,输了便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这文坛,在我心中也有王,同样是动笔,人家写的就是虎虎生风,活灵活现。在我心中,地位最高的便是钟阿城,王朔说:“若是下令,全国每人都必须追星,我就追阿城。”王朔不是会谄媚的人,而且在中国文坛地位上,论作品影响力,阿城可能还不及王朔。王朔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阿城本来就没怎么写过多少部小说,本来要写“八王”,结果只写了“三王”,但即便只是这三部作品,便轰动四海了。阿城要不是去美国当大仙儿,坚持多写几部,拿诺奖都并非不可能。此外,钱钟书、梁实秋、王小波、史铁生、林清玄也都各有千秋,都是大神级的存在,他们都有着丰富的知识和阅历,写出来的作品有厚度。现代作家里,我最欣赏冯唐,有才且骚,好多人说他装逼,我没觉得。
最近几年经常满地方跑,时差紊乱,读书就得见缝插针。有时候凌晨4点睡不着了,爬起来读书,天一亮,书看完了,整个一天才刚开始,终于赶在了时间的前头;有时候在云上读,飞机升空,戴上耳机,摊开书,进入另一个世界;有时候在地铁里读,旁若无人,大家各自拥有各自的宇宙,彼此不相碰撞和融合,可惜,却也可以当作可以庆幸的事儿——无人打扰。
看着书柜上的书胡思乱想。钱钟书对杨绛说“我要用余生做做学问”之时,村上春树跑第一个马拉松之时,太宰治第一次自杀未遂之时,阿城去美国攒老爷车之时,丰子恺含憾在心拿起笔画钱塘江大潮之时……我主观推断他们的内心都是安静笃定的,他们心中的世界可能无边无际,大到,自己宁愿只保有自己的这点小小的追求了罢。
摄影时,面对同一个被拍摄物,别人都站着拍,你蹲下来,就可以拍到不一样的构图。行走时,在同一条路上,别人都快,你追我赶,你慢下来,就可以看到很多不易看到的风景。人生不是奥运会,总有比你高比你快的,即便抢先一步达到了,又能怎样呢?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当我们的眼界开阔以后,便得知自我的微小了,还会在乎别人的评价吗?
想到这里,我“不安”的症状似乎得以缓解。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谁能打扰到你,假如看似有,那也只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