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瞰自已,俗人一个
(2008-09-10 03: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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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鸟瞰自已,俗人一个
离开意大利那让我醉了两天的千年古城,直扑威尼斯。一路迤俪的田园风光,清风拂面,像把刷子,用它刷净被物欲腐蚀了的灵魂,脑子空空的,如果不是看到隐在绿色的海洋中那欧式的小村庄,疑是在云南,在香格里拉。
在一个山头上的古堡里,我们晃晃悠悠,免不了要发点感叹:人家对先人留下的家业,是怀着如此的尊重和景仰的心去呵护的呀!古罗马骄傲的柱头托着完美无比的穹顶,在昭示古人对宇宙和神的崇拜。小窗台的花槽里那开得欢天喜地的花簇,也在得意洋洋地倾吐今人心态的富足。
沿路拾级而上,透过城墙那扇当年留下的箭孔,我看到背后转弯角的山路上,一对皓首老人正执手漫步,哦,不闻箭簇飞啸,空气却弥漫着祥和的气息,古时家丁的战靴和显赫家族踩踏过的阶梯,也已被以后的岁月引来的闲散脚步,磨得光溜,可也依然散发当年的非凡气质。想起在西藏见过的古格王朝遗址,那也是曾经显赫一时的朝府呀,可怜只乘一堆的危墙,王者君临天下,挽弓射雕的傲然笑声,也只有那残败的经幡在无奈的倾听。历史是可经后人朝拜的,可哪来的煌煌殿堂呀?罢了,别瞎比划了。
从古堡下来,意大利的朋友善意地安排我们一行到一葡萄酒庄园,稍作逗留,呵呵,他们似乎了解到我和米丘是无酒不欢的。
主人是个帅小伙,我暗地里给起名叫阿德,因为我有一位发小也叫阿德,就像他这么满脸憨厚,这么个头高挑。这庄园是阿德的爷爷的爷爷留下来的,许多权贵和名人都指定要喝他家的酒。与宏伟的政治、宗教声明一样著名,开创重金属纪元的摇滚十字军的U2乐队,以他们势不可挡的音乐,有力地撼动过世界乐坛,也钟情于他们家的酒。想一想,重金属的铿锵的力量与葡萄酒柔软的醇香弄在一块,音乐该是如何的发酵啊?!
阿德领我们到地下的酒窖里,只见巨大的橡木桶鼓着圆肚子静静地躺在一丝淳甜的阴凉之中,阿德细心地介绍这一桶那一桶是出于哪以个年份的,其实年份已无何谓了,人,早被迷人的酒香柔软的裹着,我在冥想,阿德的祖先是过着多么优雅的日子,能在满园芬芳中品味杯酒人生,并与他人分享,该是多么的幸福。而眼前的阿德同样优雅地用轻轻而赞美的口吻,给我们讲述葡萄酒的酿造工艺,传递着他祖上留下的那份优雅。阿德哪像是个吆喝的卖酒人啊,看他绅士风度十足,简直是个生活的艺术家。
在地窖的顶上是个品酒的大厅,一张长木桌上早就摆好一溜酒瓶。阿德分别给我们的杯里斟上酒,杯子轻摇,酒浆沿着鼓鼓的杯壁缓缓旋溢,挂着一层薄薄的透明的余浆再回落到杯底,酒的醇香飘溢出来,满满一口,嘴腔,喉管和肠胃被一股暖暖的芳香浸泡着,我也学人优雅慢慢在品味阿德祖先留下来的优雅。不知不觉的我的混身的血管里散发出骚劲,人也飘飘然了,阿德和米丘的交谈的语音好像在房屋的拱顶游走,斜眼看一看窗外正在夕阳里的葡萄园,有那么几分神秘的气息,那镶着金边的云霞似乎穿透我的眼帘进入腹腔,燃烧起来,我任由思绪飞驰,在本子上图写着一些语言的残片,完全不知所谓:红霞点燃迟到的幻想,葡萄躺在窖里发情,春光乍泄……
莎士比亚的《暴风雨》中说到一个半人半兽的怪物,因贪酒,甘心情愿做他人的奴隶;美洲的土著也把酒酣之后那迷迷登登的感觉视为上帝赐于的神秘礼物,而不惜用土地去换取白人的酒;传说中的:文王饮酒千钟,孔子百觚,说的是自古以来不乏有那么些在倾觞醉月,酒狂耳热之时,可以昏言胡言的人,与权贵、贫寒无关,既使是半人半兽也难以避免。
搜罗这些饮酒的零零碎碎,无非让自已找到饮酒很有必要的理由。
我真的醉了,是阿德让我们醉了!阿德用一种兄弟般的呵护,给我们切熏肉,熏肉一入口,和着满口红酒,瞬间眼际中满天霞彩,霞彩托着我飘浮的魂魄,让我飞上九霄云外,让我鸟瞰自已,俗人一个。
正在我飞不到边的时候,我记得米丘说过,在威尼斯的另一个老顽童,米丘的好友---洛伦左正在等我们过去呢,我提醒他,说是晚九点要到的,要讲信用。米丘己不管不顾了,接着仍要阿德上酒,阿德一下子上了两瓶三升红酒,滴酒甘露,让所有人舒服了。
离开阿德的时候,我给阿德写下一首诗:
给我一艘船
拖走疲惫的彷徨
任由灵魂引航
快快回彼岸
给我天使的翅膀
驮去废弃的皮囊
召回生命的余光
给我一副雕花的马鞍
擦亮利刃的光芒
呼啸望长安
要与亡灵决一死战
高歌天地茫苍苍
姑娘
备好嫁妆
重逢在罗马浪漫时光
一首诗换来阿德的美酒,分文不付,走人。
去见威尼斯76岁的老大洛伦左。一路昏睡,到了老头的家,老头早就喝了一瓶黑方,不醒人事。他的帅儿子一见我们就迎头相抱,就像散失多年的兄弟,他叫约翰.洛伦左。美好的威尼斯之夜又开始了……
2008年8月21日于海风轩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