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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我的山友、并购业的老大王巍领队,同行有电视业的才貌兼备的牟姑娘、新一个代诗人兼《证券周刊》主编方泉、还有金融业老革命张景华。谋划了三个月的行程终于确定,12月15日老中青结伴而行。就在《新周刊》每年一度的新锐榜颁奖大会刚结束,我急匆匆背起沉重的登山装备从北京万豪大酒店赶赴北京国际机场,王巍已在那等候我,牟姑娘、方泉和老张也聚了头。
12月16日八凌晨起飞。行程开始了,我的心路也开始了。
国航空客320巨大的机翼从我坐位的舷窗口有力地伸张出去,薄薄的遮光板一拉下,把万里河山关在外头,昏然而睡。睁眼过来见到遮光板间隙里微弱的阳光乍泄,方知窗外已光芒万丈。从前座背后的小屏幕显示的飞行图看出,我们已在莫斯科上空。阳光下层层叠叠的云海像篷篷松松的棉花堆,让人会有躺在上面晒太阳的感觉。小屏幕里装了不少节目,带拖绳的控制器握在手里来来回揿着按钮,不知是看《云水谣》那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好,还是看《漂亮妈妈》巩利的倔强?总觉得《云水谣》中牙科医生的女儿家眼睛在哪见过,她那双明眸闪烁一种无暇、纯真的光芒,透视出她对爱情的追求和执着。我喜欢这对眼神。在漫长的旅途中我总要找一个人来思念,虚拟的也行,这样的行程就会变得很有意义,用许三多的话说:好好活就是要做有意义的事。思念或惦记一个人也是有意义的事。不记得是那位男人是这么看一对女孩的眼睛的:“她的眼晴像一双燕子,在滟滟的春水上扇着波儿”。呵呵,令人心醉的眼晴,配上俊俏的鼻子和性感的嘴唇,再加一头秀发吧,哈哈,拼七巧板似的,给自己拼出一个让我思念的仙女来,就叫她七巧儿吧,当然,灵魂是那双“燕子”。哈哈,典型的臆想狂。
10900公尺高处,飞机正从非洲顶上飞越大西洋,从马德里再飞圣德堡,南美洲像个大逗号,从飞行图丈量地球不就一个巴掌大,我下意识摊开手掌,哦,粗长的掌纹是长江,歪曲是黄河,零碎的是亚玛逊…什么叫距离?心里有了,啥距离也没有;心里没有,身贴身也觉万里之遥。想着七巧儿那双“燕子”正剪着春风拨着秋水,也水滟滟地拨动着我的心弦,无比贴心、无比幸福,像我一想着阿空加瓜,就觉着它在友善地频频向我招手似的。漫长的飞行本来极为乏味,但那淡淡的思念却把心境擦得亮堂,我好像找到此次登山的全部意义,因为终于有人可惦记了。哈哈,说起来有点荒唐。
12月17日。飞了二十多小时,国航那只大鸟落在巴西圣保罗机场。等候转机的无聊与时差的颠倒把时间拉得特别漫长,好在有那双“燕子”的神采在撑着内心那空落落的穹顶。“想着啊!”一个轻飘飘的中国移动短讯瞬间穿越大洋向远方飞行,没有任何悬念,收费1元99分。
等待飞行。等待见那孤峻的南半球的高山之母阿空加瓜。然而,向东再向北,却是世界的脊梁喜玛拉雅,那里矗立着雄伟无敌的万千江河大山之父珠穆朗玛,我小心翼翼地从心里的地图向它眺望,等着我,老父亲,等我练好本领,终有一天搏一小命也要去探望你。
远离故土总有一种灰色的不置可否的思念萦绕在心,猛然打开舷窗,涌入眼帘是湛蓝的天湛蓝的海,浑为一体的青春的蓝调,一下子把灰色的情绪抹去,心里对七巧儿叫将起来:“等我回来!”
12月18日。我们到达阿根廷的门多萨市。夏季的阿根廷洋溢着浓郁的探戈气息,当街行走的少女们体态优雅,就是一幅幅流动的画。哇哇,好赏眼呀!满大街的人都在自在的晃荡,比比皆是的街头酒吧都堆满了人。吃惯中国菜的口味怎么也不习惯这里的饮食,令我吃惊的是我们点的烧鸡竟像面包一样松碎,没有一点肉的纤维,味若嚼蜡,我给起名叫“面包鸡”。就这“面包鸡”养育出来的人都那么好看,中国鲜美的走地土鸡却是怎么养人的呀?该派大队遗传学家来考察考察,好好把人家的食物链与人种基因给弄明白了。我知道的阿根廷有著名的世界球星马那多纳与探戈舞。好自在的一个国度。突然,我想到在哪看的一句警句:我心里有猛虎在细嗅蔷薇。呵呵,别丧气呀,七巧儿就在广阔后方。
高山向导丹尼斯领我们在市政厅办好进山证。丹尼斯是个印第安人的后裔,大胡须披长发头顶还剪了个短寸,酷不可奈。办证大厅有一幅攀冰的宣传画就是他本人的照片,他三十次登上阿空加瓜,保持着8小时冲顶并下撒大本营的阿根廷记录,后来被三个意大利人用4小时的记录给打破了。听起来是神话。阿空加瓜快快展露你的容颜吧,我内心焦急地向往起来。
12月19日。我们整装向阿空加瓜高山营地挺进。大巴在高速公路飞驰,路旁高大的杨树举起墨绿色的旌幡列队为我们送行,远处的阿空加瓜摇着几缕青烟,绵延的山脉深一层浅一层绕着浮云,让人不知远近莫测深浅。车头一拐弯,一条笔直的路如箭簇直射阿空加瓜。风卷尘土旋起一根烟柱,地表上的灌木一直匍匐向前朝拜七巧儿所言的阿空加瓜女神。亿万年前的它和今天的它不知是否容颜己改?寂廖的孤峻显示一种莫大的沉雄与浑厚的力量,然而,江山亦老情难老,尽管阿空加瓜日夜仰望太空,有亿万年依恋宇宙的情愫,也难逃时间刀刃的削割,终有一天化为尘土。一万年太短,趁它还年轻,我赶紧一睹它的芳容,切莫等到沧海良田。
车上,王巍、老张和我高唱革命歌曲,满腔满肠的豪迈,60后和70后的张泉、牟姑娘只能无趣地陪听,打死也不愿认可这革命情结。
夜宿路边小店,柔软的架子床。躺在上面看徐光中给莎士比亚写的信,他似乎在为只有中学文凭的沙翁打抱不平,有人嫌老头没学历。哼!没学历怎么着?谁能再整一个哈姆雷特来?!
酒店里有酒,我们都没喝。李白老汉当年嗜酒颠狂可以攀缘蜀道或在哪临顶狂啸,我不能,高原反应加酒精会灭杀脑细胞,我不能变成只呆鸟,下山时连亲人的姓名也叫不出,何况还要等待看那双“燕子”眨巴眨巴呢。
又摊开手掌看纹路,再次丈量地球的远近,哦,深深是长江,弯曲仍是黄河…君在长江头,我在南半球,呵呵,好近,只有一寸三…
明天就要进山了,我的登山包像只忠于职守的猎犬蹲在床角,它也整装待发,将有十几天与外界断绝联络,它会紧跟随我,它是我生命的保障!兄弟,加油!
睡吧睡吧…
(待续)
2008年1月3日于阿根廷 布宜诺斯艾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