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长在笑迎来宾

书记在左县长在右

 

我去过泸沽湖
好多年前了，我去过泸沽湖。
去了又想去，那，有我留下的情感和牵挂。
在湖畔的一个叫湖思小酒吧见到唐兵，他是酒吧的老板。那时,他正热恋着.我到见他那美丽率性又顽皮的女孩，骑着一匹白马风一样的飞来，又飞一样的远去，银铃般的笑声像星星般散露在天刚亮的天际。
夜晚，唐兵伴着我和第六代导演张扬，还有邻座的几个美女喝着唱着，一会多了，把店里的男男女女唱开心了，都凑一起唱起革命歌曲和儿时的歌，连小猫钓鱼的歌也会唱：太阳光呀金亮亮，雄鸡唱三唱，花儿醒来了，鸟儿把歌唱，小喜雀儿造新房，小蜜蜂儿采蜜糖，幸福的生活哪里来，要靠劳动来创造…
幸福和欢乐把每颗心抹上蜜.村长曹新华是个高大威猛帅气十足的汉子，讲走婚的故事给我们听：白天在秀美的田间耕作时相中那家姑娘，晚上杯里揣着几个裂开嘴的松球，把饭团呀肉末呀往松球缝里塞，在翻墙进姑娘家时，把松球抛给贪嘴的狗，趁狗啃着松球，攀上姑娘的闺房，用刀挑开门栓，不好彩时，被赶出来，好彩时呆着，天末亮时却要悄悄溜出门…那故事听得人人美滋滋的，想象着走婚的美景。曹村长却笑话大家：走婚好辛苦哇，天末亮要离开热被窝，白天还要装着没事到田里干活，城里人那受得了…憨态可掬的村长把大家逗乐了，纷纷充大头表示：有婚走俺也不怕辛苦！
夜深了也不知觉，在甜美的遐想中，搂着唐兵给我那床厚被子，迷迷糊糊的倒头就睡，一会，不知云里雾里去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把我从梦中吵醒了，睁眼一看，天亮了。躺在唐兵的阁楼上透过玻璃窗看到的景象竟让我惊呆了：湖面上一大群数不清数的五颜六色的鸳鸯，正唏唏哗哗地啄着湖里的水草并欢快地彼此求爱。朝阳也不甘寂寞，披着彩衣扑了过来。世间的一切美丽的故事，竟让那群相亲相爱的鸳鸯生动地演绎出来，展现在这面神奇的映着霞光的湖面上！
唐兵唤醒他的女人，给我们熬粥煎蛋。幸福的时光又一次来临。我们一行许多人，在唐兵的女人带领下骑着马绕湖漫步，又搭着猪槽船在湖中划行。阳光烤着皮肤发烫，我禁不住三下二下剝光衣服，一头扎入水里，浪里白条起来，那叫一个爽一个飞呀！
戈泰尔老人说的那句话可以描绘此时此刻的心境：天空不留下鸟的痕迹,但我已飞过。
那天，我要走了，无意中看到店里的墙壁上贴着一些穷孩子的资料，还有唐兵关于帮助孩子们读上书的一些善良的告白。他是一个情感丰富的人，他见不得孩子穷，见不得孩子读不了书，独自黙默地走遍沪泸沽湖的山山水水，把每一个读不上书的孩子都记录在案，一张张油印的纸片贴着孩子的照片，出生年月日，父母姓名，年收成多少，全记得一清二楚，看了让人心疼。我对唐兵说，这些孩子我来帮他们吧，一下子认了二十来个，把孩子们一年的学费也掏了。唐兵可能悄悄告诉村长了，不一会，村长曹新华过来了。他热爱他的家乡和家乡的人民，见有人帮家乡人自己连喝几杯自家酿的烈酒，对我说，“我磕头磕上天了，谢谢！谢谢！”对着那张泥土般淳朴的脸，我深感什么叫血脉相连！接着，村长又告诉了，有个女孩考上保山卫校，但没钱上学，问我能不能帮一把？我能说不吗！村长又说，对岸的小落水乡电线拉到跟前了，就缺个几千块的变压器，能否再添一个？我还说不吗！一口气全答应了。是缘份。
不久，我收到一叠孩子们的信;后来在丽江何段琪专员直接帮助下进了丽江卫校的女孩也给我打来电话。
来年，我带着儿子孙神州重返泸沽湖，想让儿子知道穷人家是怎么过日子的。村长得知，把我们拉到那女孩的家，请吃饭。见那桌饭就知道这家人己倾其所有了，土豆煮的烤的煎的全端出来，儿子不小心把筷子掉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我，意思是再拿一把筷子，我却把地上的筷子拣起来搓一搓看也不看他一眼扒起饭来，给儿子一个现场教育。虽然，我不给儿子面，但，我坚信终有一天他会明白这事理的！
又一年过去了，在春节前夕，突然接到曹村长的电话，他说，“村里通电了，老乡们都感激你！”其实，我早己忘了，母亲从小教育我，帮人不图报！我只是节省点帮了乡亲，他们却惦记着，刹间，泪水喷涌而出，为那淳扑的乡亲，为那淳扑的情感。我一口气写下这首小诗：
距2002年除夕还有三天，沪沽湖的曹新华村长来电说，小落水村通电了，村里人都很想你。我哭了。其实我就帮他们一点点，他们却如此感念……

夜那么长
总是看不到头
只闻村头的狗在叫
是山猪
还是过路的马帮
是觅食的狐
还是过冬的鸬鹚
没有眼睛的山
什么都看不到

有人点燃一捻火
游走在山的眉宇之间
顿时
山的眼睛亮了起来
夜的幕被掀开了
万物尽显
连同神明的脚印
可见各忙各的
看家的狗倒是乖巧
捂住耳朵睡了去
山
有了眼睛

今天是宁蒗彝族自治县成立五十周年，我应邀前去参加万人欢腾的火把节。路道沿着金沙江盘桓，九九八十几道弯，在进城的路上被一群身着黑红黄相间、绚丽无比的节日盛装的男男女女挡住了，下车询问，原来是县长、县书记在迎侯来宾。又是一张张淳扑的脸，端上一杯烈酒，烧得心发烫！
泸沽湖就在宁蒗县，我去过，还会去。想看看她更美丽的未来。

2006/10/19记于宁蒗回丽江束河无心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