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入死

——徐霞客楚游日记

《电影文学剧本》

 

十五、侥幸避大祸，惊魂鲤鱼塘

 

1、砂贼设伏

某地。砂贼驻地。遍插旌旗。

一民居外。守卫的矿夫，三三两两。

室内。刘新宇和郭子奴与几个头目正议事。

刘：“自从打下常宁，已经三个月了，我总是想着打衡州的事，今天请你们来商议商议。”

众头目：“弟兄们都急着打衡州呢”……

郭：“我们的火炮做了多少？”

一头目：“十来架了。”

郭：“瑶民那边联络得怎样了？”

一头目：“已经联络上九疑山的高山瑶，有十来个山寨响应；莽山和九峰那边还没有消息。”

郭思忖片刻，向刘：“大元帅，我看还差点火候。”

刘：“军师说。”

郭：“打衡州一定要有破竹之势、锐不可挡，还要考虑乘胜打湘潭、长沙，人要过万，炮要一、二十架，还要准备船，几十上百只。”

刘直点头：“要一战定输赢，不，是一战必胜。”

众头目随声应和。

一小头目进来：“大元帅，衡州的细作传来消息，明天有两只广西桂林府的官船出衡州回桂林。”边从桌上倒茶喝。

刘：“有多少官兵护送？”

小头目：“没有官兵护送。”

刘：“嗯，不知死活。带几十个弟兄去劫了它，把狗官都杀了。”

郭提醒道：“找个僻静的地方下手，不要惊扰了百姓。”

小头目稍一想，说：“鲤鱼塘怎么样？离衡州府一百多里了。”

郭：“鲤鱼塘，那地方合适。”

 

2、明公追辞

“铁楼门”码头。小雨。

【字幕】：四月二十日，衡州-铁炉门

靠泊着一大一小两艘船。桅杆上悬“桂州府”字样的旗帜，以示官船。大船上一船工向岸上呼：“你们上船的人，快点。”

徐霞客、静闻、顾行持伞戴笠依次登船，金祥甫兄弟和竺震立岸上拱手相送。

（与上次往广西时相比，送别的人少，行李极简单，天色阴沉沉）

 

两官船一前一后行江中。

徐霞客面色凝重，迎风挺立船首。细雨霏霏。

徐霞客心声：“弘祖游历天下三十余年，用的皆是自家银子，此番上路，无一文钱是自己的。长路漫漫，能走到何处……” 

顾行出舱，为徐霞客撑伞。

岸上传来呼叫声。

顾行：“老爷，岸上那人好象是叫你。”

岸上。一男子边擦汗边喊：“南京的徐老爷，刘明宇刘老爷请你老稍停……”

徐霞客向船工：“烦你送老汉上岸。”

船工：“你问老板。”指一捧铜水烟壶的人（船主4，还算豁达大度的一个人）。

徐霞客向船主作揖：“有朋友来辞别，烦请靠岸。”

船主：“靠岸可以，只是，不方便等哟。”

徐霞客：“不敢劳烦。老汉会了朋友从陆路来追。今夜船泊何处？”

船主：“必是在常宁境了，不是柏坊就是鲤鱼塘，要看风哟。”

徐霞客向静闻、顾行：“静闻和我一起上岸。阿行留船上，也不知何时赶得上来，你要见机行事。”

 

 

3、江畔惜别

江畔，河堤上。徐霞客、静闻和来人（撑伞戴笠）疾行。

田垅间。正是春耕时节，有披蓑戴笠的农人冒雨栽秧。

三人奔跑在水田间。

静闻滑落田梗，徐霞客忙搀扶，自己也滑下，弄得两人一身泥。田间的农民抬头好奇地观看。

 

江边小店。傍晚。雨停了。

徐霞客与刘明宇相拥。刘明宇扶徐霞客进店。

三人落座。小桌上已备好酒菜。

徐霞客：“临行前去贵府辞行，老哥不在……”

刘明宇：“找人借银子去了。这不，落实了，可借得五十两，你随我回衡州去，拿了银子再走。”

徐霞客：“已筹了三十几两银子，够到云南了。阿行和行李都在船上，没法下来。明公的深情厚谊，弘祖没齿难忘。还得去赶船，船在柏坊过夜，只能就此别过了。”即捧碗大口将酒喝完，向刘明宇拱手作揖。

刘明宇陪了几口：“既然如此，只能依霞公了。我来找船送你们。”

 

江边。

徐霞客与静闻爬上无舱的小船（俗称“鱼划子”）。

刘明宇向徐霞客：“这是鱼厢老板，用他的鱼划子快。”

又向船主5（尽本分，顾家之人）：“这是一百钱。两位爷要去追桂林府的官船，船在柏坊过夜，你们死劲给我划到柏坊。一百文哟。”

船主：“老爷，我也想尽快赶回来，家里鱼厢的鱼籽今晚出鱼苗呢。”

徐霞客拱手告别。

刘明宇挥手相送，喃喃念道：“老哥辜负你了……”流下两行老泪……

 

4、顾行强泊

夜。江中。载着徐霞客和静闻的小船，船主父子“嘿呲嘿呲”地划着船。

徐霞客仍催促着：“快些。”

少船主：“还不快呀，划龙舟也就这样了。”

徐观察着前方，静闻则闭目打坐念经。

水面有薄雾，岸边景物影影绰绰。

船速渐慢。徐霞客：“船家，如何往岸边划？”

船主：“这里就是柏坊。”

徐霞客：“没看到官船呀。”

船主：“那位胖老爷说好，只是到柏坊。”

徐霞客：“老汉再出一百钱，劳你划到鲤鱼塘。”

船主：“不行耶，鱼厢今晚出鱼苗，事关一年的生计，耽误不起。”搀扶徐霞客起身。

徐霞客挣脱船主躺倒船板上：“你不走，老汉我就不下船了。”

船主：“耶，这大年岁，怎么还耍懒呀。”

徐霞客仰头说：“我们外乡人，人生地不熟，又是黑天，怎么到鲤鱼塘呀。”

少船主：“爹爹是要追官船？那边有两条挂着灯笼的船，不知是不是。”

徐霞客：“划过去看看。”

 

岸边两船。有“桂林府”字样的桅灯闪闪。

徐霞客催船主：“划过去。”

船主：“是官船咧。深更半夜的，不敢靠近了。”

徐霞客向静闻：“叫阿行。”

静闻：“阿行……”

刚叫三声，船上立即传来回应：“静闻师傅，老爷……”

 

【渐显】回放昨日情形

二官船行江上。

顾行立船尾，焦急观察岸上：“老爷呀老爷，怎么还没来呀。”

夕阳，晚霞。岸边一镇。

顾行问执舵的船工：“这是什么地方？”

船工：“柏坊。”

顾行：“怎么不停船？”

船工：“老板吩咐，到鲤鱼塘过夜。”

顾行：“要将我家老爷和静闻师父丢下呀。不行，靠岸。”

船工：“小哥，你得跟老板讲。”

顾行：“先靠了岸再说。”顾行抢过舵把，船一个急弯……

两人争抢舵把。

船主4端着水烟壶出舱：“怎么了，怎么了。”

船工：“南京相公抢了舵把，要在这里等他家老爷和那个和尚。”

船主：“两条船几十个人，就等着他两个？风正好，多走二、三十里路呢。”有船客出舱，也指点顾行：“可不能随了他”，“不要误了众人……”

顾行紧紧抱住舵杆：“在鲤鱼塘是过夜，在柏坊也是过夜。少走这二、三十里就到不了桂林？再说，我家老爷不识路，找到柏坊又要找鲤鱼塘，有多麻烦？换你呢？”

船主：“嘿，这小哥还一套一套的。”

顾凛然道：“不停船，我是不放舵的，除非把我手剁了。”

船主笑了：“好好，这小哥有胆识，算得个忠仆。你家老爷有你，也是福气。听他的，就在柏坊过夜。”【渐隐】

 

【回到现场】

官船上。

顾行：“船老板还算个大度的人，依阿行靠了岸。晚上，阿行就守在船舱外等老爷，瞌睡也不敢打。”

徐霞客抚着顾行的肩，高兴地赞道：“阿行长进罗，拿得准主见了。”

顾行也很得意：“这是‘见机行事’。”

有被惊醒的船客出舱，议论着：“等你们两个，耽误了两船的人”、“少走几十里呢”、“这小哥粗野得很”……

徐霞客忙拱手：“小子虽失礼，也是一时情急，不得已。徐某向诸位赔礼了。”

 

5、魂惊鲤鱼塘

鲤鱼塘。

徐霞客乘坐的两官船从远处驶来。

岸边泊着两船，哭泣声。一船船舱外一妇人披孝焚香烧纸，另有两三伤人一旁陪着。一位船工泼水擦拭船板。

两官船靠近。船主问擦船板的船工：“兄弟，船上怎么披孝焚香哟？”

对方船工：“唉呀，飞来横祸呀。昨夜泊这里过夜，半夜来了砂贼，把我们当作官船，只喊‘杀狗官’，冲上船刀劈斧砍的，知道是民船才住手。当时就死了一位船客；一个伤重的，只怕也难保……你看，船板上到处是血。”

【……船工述说时，是砂贼在船上杀戮的场面】。

船主：“为何不走了？”

对方：“上岸借棺材去了。天热了，装殓了死人再走。”

船主：“要帮忙么？”

对方船工：“谢谢兄弟。”

船主：“先走了。”

对方船工：“看来，那伙砂贼是冲你们来的，一路要当心哟。”

 

官船上。

船主向众船客言：“真是侥幸呀，砂贼仇官，本是冲我们两条船来的。”向徐霞客拱手道谢：“好在你家小哥在柏坊强逼着停了船，不然，真的由着我到这里过夜，两条船上的人，都难逃刀斧之灾。就这么二三十里，生死两重天呀……”即擦汗。

众船客骇然，议论纷纷，转而都来向徐霞客、静闻、顾行作揖致谢：“是你们救了两船人的命呀”，“多亏你小哥，我们才逃过一劫”， “撘帮这小哥”……

徐霞客频频答礼：“天意，天意，全是天意。”

船主：“我说有这小哥是你老的福气，倒不如说，是我们几十个人的福气咧……”

顾行得意地指众船客：“昨天晚上，遭了他们多少骂咧”。

众船客都来向顾行陪罪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