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入死

——徐霞客楚游日记

 《电影文学剧本》

五、回雁峰，非南岳之首

衡州府。傍晚，雨。

大石桥（接上镜：小石桥）。桥上多行人。

徐霞客持伞、顾行戴笠，一身泥水，极疲惫地走来，走过桥头的石碑：“青草桥”。

顾行向行人打听静闻，示意是个胖和尚。行人指点。

二人又返过“青草桥”，走在雨幕中……

 [画外音]：正月二十九日，徐霞客游览完衡山后，来到衡州府。

衡州-石鼓山。

徐霞客与静闻、竺震共游“蒸湘”。 （竺震：僧人，有学识，40余岁，景仰徐霞客）

竺指点：“湘水南来、蒸水西来，汇于石鼓之侧。即为‘三湘’之‘蒸湘’。”

徐霞客：“何谓‘三湘’？”

竺震：“所谓‘三湘’者，乃为湘水上中下三大水口。上游在永州，为潇水与湘水相汇，称‘潇湘’；中游就是此地，为‘蒸湘’；下游在岳州，为沅水与湘水相汇，称‘沅湘’。”

徐霞客：“往广西路过永州，可一游‘潇湘’，却无缘‘沅湘’了。”

竺震：“返程若仍从湖广，由岳州入大江，可一游沅湘。”

徐捻须有所思，问：“请教上人，前日登来雁塔，东瞰耒口，也是一大水口，为何没有‘耒湘’之称？”

竺震愕然。说：“惭愧，竺震从未想到此情，也从未听人说到此情。”

回雁峰。

竺震指点各处：“衡州城十分狭窄，无有大山。这里是回雁峰，那是花药山（今称岳屏山），城北是石鼓山；远处是雨母山，衡州城外最高处。大山都在蒸水之北。”

徐霞客：“南北朝时的徐灵期写《衡山记》，说南岳‘山有七十二峰，回雁为首，岳麓为足’。老夫下南岳走的是后山，一路察看山脉形势；进衡州城，越蒸水、登石鼓山，现在到回雁峰，远眺雨母山；依我所见所悟，回雁与南岳并非同条共贯，不能说是‘南岳之首’。”

竺震：“‘回雁为首’，这话流传了几百上千年，衡州城的黄口小儿都会背诵。霞客公此话怎讲？”

徐霞客比划着说：“蒸水横流，界分衡山、衡州：水之北如岣嵝、白石诸峰，为南岳山脉；水之南如回雁、花药、石鼓，乃雨母山余波；南北各有根脉、并非一体，说回雁峰是南岳之首，未免过于牵强。至于岳麓，离衡山三百多里，说它是‘南岳之足’，也太远了些吧。此外，南岳之山，在蒸水之北、湘水之西，哪有七十二峰那么多？”

竺震：“听霞客公一说，如醍醐灌顶，竺震恍然顿悟。”

徐：“昨日说到有‘蒸湘’之名而无‘耒湘’之称，似乎有一种解释：于湘水，蒸水是横流，横流方显特立之势；耒水是顺流，顺流难脱依从之态。古人是取了蒸水之势的。哈哈，老夫臆想，博上人一笑。”

竺：“象霞客公这样不仅游历山水，还用心考察、辩误纠错的人，世间鲜有呢。竺震敬佩。”

徐霞客：“前人或囿于时代，或急功近利，难免疏漏或失真。后人若知其错，不可将错就错。将差就错，必代代相误。老夫于游历途中，每发现志册图籍上有误，必详加勘察，以所见所悟记于程记。只是，不为世人所知。”

竺震：“竺震期盼着霞客公完成西南万里遐征，归家后将游记付梓刊印，传于世间，让您的真知卓见众所周知。”

徐霞客：“前路险恶，生死难料。若留得性命归家，首要之事即是整理游记。”

竺震：“竺震深信‘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想陪伴先生西行，不知先生是否应允。”

徐道：“此事，容老夫与静闻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