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觉(系列)|淳本
(2022-04-13 20:5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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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本淡若春天情感文化 |
分类: 诗歌 |
山中.觉
突然走神
被万物驯化
山色辗转,一天犹如四季
活着不易察觉,是件冒险的事
我主动为信仰留下的空间
过于巨大。
乌生*
秦氏之子开枪时说:各安天命!
实际是,他安排了我的命。
上林西苑之鹿
九天之黄鹄,深渊之鲤鱼,均会被人捕获
实际是,上天入地,没有可以躲藏的空间。
我们的困境是自求多福,而福如流水,
固有一死,好像是为死而来。
记得那年,我从文化北路出走
一切尚未显现将会落入你的大网
风在啃噬树梢,阳光在啃噬百合
而诗歌被我写成这个样子,字词被我安排成这个样子
又是谁的一生?
*源于《乐府诗集》第八首《乌生》
游戏·小寒有感
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
我们不动,只看着云朵扑上天空,
雪一再凌驾于人类之上
有人拿走我的木吉他,有人递上白纸
门窗只有一扇,冬天是个诚实的记录者。
春风眼看就要吹过,其实也只是吹过
万物不生,又好像生了灰烬
我们继续拍手,互相拍手
因为时间来不及,因为每一篇华丽的骈文,
都有心不在焉的对偶句。
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
趁天清日朗,把手拍完,
再换个地方,重新游戏人间。
山中·大雪
我被雪覆盖的子民,叫地衣,爬虫,草籽
打水的竹篮,河里的月亮,
镜中的花朵……
我喜欢封赐的习惯,其实是个笑话。
我爱上某人,会连夜去烧毁他的舟楫
在雪地里,还针对密接的N种方式
进行严密预判。
为戴口罩的时尚是否利于繁衍生息
我拟定了120种方案,均用草书写就
如果可以重来,我会叫它们:旷世的风。
略过长安不说,京畿不说,江南不说,我们黔地
因为折耳根这种奇药护体,取得了雪中送炭的效果。
后来的出土铭文提到:生杀予夺,全靠自己!
老天无眼,对万物的恩宠仅凭臆测。
我泪眼看花,哼唱白头吟。
疾风排着整齐的队伍,在小区楼下做核酸
曾经一场大雪,人间白得荡气回肠。
曾经我叫柳絮的,可能真的是盐,
流淌着海水的咸腥味。
曾经,凡经我手的结局,都只能通过冥想来获得。
春
不过是春和景明,我为植物们让路
不过是中式的红出奇不意,和我一样,
患上了表里不一的颈椎病
路上的人,通通藏在面具里
回家的人,和回不了家的人
依旧像多余的枝节,共存于一个画面。
春天来了,念经的觉明站在黄昏里
东风闲置许久,还是没有用武之地。
我的荣耀P30显示,再过几日就可告别辛丑年了
历史证明,金钱是人类文明唯一的通行证。
我啊我,从画里出来之后
再也找不到一个抽象的人来倾诉。
啵碧鸠*(香炉山)
站得高了,
万物的偶然会让人类的刻意索然无味。
山林里,我坐姿平凡
弹奏的曲目像一块年华不再的顽石。
曲曲折折的云,顺着山风奔跑
有人说东,它不敢西去。
造物的农人用陌生的眼光看着我们,
像看着路过的风筝、沙粒和污渍
零乱的树桩、路基,灰墙上的标语,是我的故人
我在小说里写道:啵碧鸠是一声鸟鸣这件事
一直没有公诸于众。农历六月十九日
爬坡节与观音得道被意识流连接在了一起
我远远打望他们
像打望着自己,从山下到山上
再从山上到山下,来回了几遍。
*啵碧鸠:苗语“香炉山”
我已经老得失去了冷暖之心
春光乍泄之时,我还在旧历里昏睡
麻子山遮遮掩掩,脚下水渠一直流进我的心脏
雍正的兵进城那年,凯里又下了几场大雪
我躲在屋内,觊觎别人的天下
又憋出了病来。
窗外鸟鸣,一直说不清眼前事
吵吵嚷嚷的俗世,总有我这样的漏网之鱼,不学无术,好吃懒做。
几十里外,罗汉山凭空消失
凯里人的心猿意马,便无处可寻。
我总想那未受洗的觉明,按令当斩。
未持戒的牧师与小尼姑,一旦擦枪走火,
就会造福天下。
佛说:你孽缘太重!
我说:我只是老得失去了冷暖之心。
壬寅年的春天
庚子年并不会转瞬即逝
被网络杀死的无名氏,还是会按图索骥来寻仇。
在船舷刻下锁链的人,在黄昏,依然喘不过气来
糖衣炮弹变成了火焰,无家可归的妇人问觉明:可以去哪里?
时间只是臆想,人类正逐渐逃离理性的魔咒
找回感性的钥匙。
正努力变成水的,或许是颗补天的石头
正变成石头的,流下了普世的泪水
湿答答的,将一切边界模糊。
白天还在昏睡的觉明,迷失在一场无边的幻梦里
他想:那些死去的元知,苦恼的虫草
曾经在场的十月,是否能突破结界
变成鸟,前赴后继地在春天里往生。
这该死的欲望
烽烟一起,接连四五里都是明天
霸陵柳色,像集体主义定义的手。从咸阳开始的庞大帝国
是一种千古绝症。
我们互相遗忘的时光,各自做鱼的时光
花自漂零水自流的时光,已一去不复返
我们分头走路,在云山之巅,化作巨大的陨石
这宽阔的人间,总是急急忙忙,总是更换新衣
总是,无路可逃
我们目光暗淡,对彼此充满怜惜
我们白了头的爱情,终于可以提到死字。
诗云:只有在土地里,才配叫做天人合一。
我们要再下一场雪,来为它盖棺定论。
送你一朵小红花
桃花,樱花,小木槿,
春天我饮酒,花下猜拳
蝼蚁们都很繁忙,它们在彰显大道
这让我,略为心安。
鸟鸣像子弹,从第聂伯河到京杭大运河
从一个演员,到一群演员
幕布永远不会拉上。迎面而来的星河
摧枯拉朽地进入北半球的体系。
有人在耳语,我们在尘埃之中,
划动舟楫。
我依然会折花予你
弥补思想的无效性。
你说你是风,是瘫软在人间的炮火
我笑了,在春天里展开翅膀。
我的暗示是一粒种子,蒲公英般落向你。
阳光是假象,蜜蜂是暗藏花中的老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