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陈子善先生倒茶
(2010-07-26 10:5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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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平常流年(散文随笔) |
因为一个很戏剧的原因,我得以到沪求学三年。到底是大城市,气象,格局,都不能说不大。我也自是迷恋。可惜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最近和朋友们几番推杯换盏后,我终归还是要回归南粤。近日闲来无事乱翻书,很多过往岁月或“终将逝去的青春”还是常常随书本泛起。比如今天读公共知识分子梁文道的《读者》一书,内有一篇《陈老师的病》,所说的正是我在沪曾多次见过的陈子善老师。这也勾起了我的回忆。
我的母校上海大学对外号称是一所综合性大学,其实工科气息浓厚,像我这等以治人文社会科学为业、更不幸还有几分学术抱负的学生置身其中,有时难免会觉得心酸。所幸上海大学文学院有王晓明、朱学勤、葛红兵等学者名家主阵,经常能请到国内一线学者来讲课。像我得以见闻号称国内学界三剑客的甘阳、刘小枫、汪晖诸位先生,便是在上海大学。
早在刚入学时,我就曾多次被导师批评“什么都知道一点,但是都不精”。这种“略懂皮毛”的状态,曾让我几度心有戚戚焉。以致于读书,听课,发言,甚至做梦,都谨小慎微,生怕暴露了我的“略懂”。这种过分谦卑的状态其实非常不好。至少,它让我错过了很多向这些学者名家请教的机会。像陈子善老师,善治文学史钩沉,还是张爱玲研究专家。我学问虽浅,却很早就为他的学问所折服。回想当年他到上海大学来,讲足了一个学期的课,我也听足了一个学期,却从来没有走上前去和他交流。好歹问问他如何“钩沉”也好罢。惟独一次课间,陈老师觅开水房不得而顾盼左右的时候,我主动去替他倒了一杯茶。
类似的“擦肩而过”的场景,其实还有很多。现在想来,真恨不得当年是话痨。当年为何不能不耻上问?为何不能不无知者不畏?真真可以写一本《后悔录》了。可惜作家东西已有言在先,我再写既无新意又有跟风之嫌。
其实像陈老师这样学问好的老先生,在今天真的是物以稀为贵了。可惜后来者不肖,未能懂得个中道理,往往视学问为粪土,更视学问家为怪物。而我之所幸,大概就是当年曾经为陈老师倒过一杯茶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