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的女儿

                            我不能承受的奉献爱情

女性的爱情是女性生命中最重要的里程碑吗？对于男性来说，爱情是重要的一份情感，成家立业，没有稳定的经济基础，家庭的大厦会摇摇欲坠，所以，男性没有理想的事业，那是最大的失败，事业！我欣赏秀梅同学那句人生的格言，我需要理想，需要理想来支撑和丰富我的人生。我需要拼搏，需要通过拼搏来改变我的生活实现我的梦想。事业上的共勉，思想上的崇尚，人生的向导，情感的共鸣，这样的委婉表述，我隐约感到与她心灵共振产生的一种默契。我的心灵被深深撞击。

阿玲！我们可以这样对话吗？我们可以平等的面对面的交流吗？我们哪怕唇枪舌剑哪怕争的面红耳赤，我们来探讨爱情究竟是生活的柴米油盐，还是志同道合比翼双飞的人生追逐?我佩服秀梅同学直面人生的勇气，我还是在这样一篇格外精彩的作文里深深感悟到她的崇尚和一点爱慕，但我清晰地明白秀梅那纯洁的向往，也许，她是我学生时代一直梦想的爱情影子，我被自己一霎那的意念深深震惊！不！不可能的！

阿玲！我们合适吗？我对你的爱充满太多的矛盾，那是双重的，我可以毫无保留的对你说出我最真实的内心想法吗？秀梅，阿玲，她们的年纪相差不了几岁，哦！我怎么忽然会把她们俩联系在一起呢？不，不可以的！但是，这一夜，我失眠了，我思绪翻滚，我从来没有想到我的学生位子上会有这么一位优异的女生，然而，我能对阿玲说什么呢？我无法面对一颗如此袒露的真诚的心灵，我感到莫名的惭愧。

但再上作文课的时候，我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秀梅同学的作文簿了，我翻遍了真个屋子也没有找到，怎么回事呢？我的办公间只有阿玲出入，难道是她拿走了？她拿一个学生的作文簿干什么呢？是的，同学们知道我特别钟爱秀梅同学，然而，那是我最欣赏的学生，怎么可以玷污这种最纯洁的师生情呢？莫非阿玲听说了什么？

下了晚自习，我去找阿玲，夏日的天，格外的炎热。

“阿玲！你收拾课桌的时候，看见一本作文簿了吗？我在门外，掀起门帘问她，里面的风门虚掩着。天色暗淡了下来，屋子里一片漆黑。

“秀梅的吧！我看见了！交给校长了！”屋里的阿玲说的有一些恶狠狠的语气。我一听，不由得心底一紧，一下子挤开了风门，一个踉跄闪了一下。

“阿玲，你怎么不点灯呢？停电了，没蜡烛吗？”

“蜡烛在窗户抬上，你帮我点上吧！”

当我摸黑找见蜡烛和火柴，“哧’的一声点着蜡烛的一瞬，我看见了阿玲在洗澡。我看见了光滑的细腻的肌肤，看见了高耸的圆润的乳房，我看见隐秘的丛林地带，我看见平川山地和沟壑，我看见异常精巧的脸颊，我看见她那露着洁白牙齿的莞尔一笑的神韵，我看见那张极富变现力的嘴唇，我看见那一缕秀发垂在眼脸的朦胧，我看见眉宇之间那种从容，我转不过身，我挪不动脚步，阿玲撩起水认真的一心一意的洗涤着自己，黑夜里，我只听得见这样强烈的水的流动，半晌，我开了房门，转身欲走。

没想到，阿玲从浴盆里冲了出来，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我。我面对如此丰腴的美丽胴体，怎么能够抑制自己青春的激情？那弹性十足的白皙的肌肤，那充满无限迷人梦幻色彩的女性的柔软，我终于疯狂地抱住了她，终于再一次深情的吻着她，把她一把抱起，放在了那宽阔的炕席上，在阿玲洁净的白色床单上，盛开了一朵绚丽无比娇艳万分的红色玫瑰，窗台上的蜡烛在激烈的翻滚中被踢灭了……

“卢哥，别走，好吗？我害怕你离开我……”阿玲在一阵温情脉脉之后显得有些激动而惶恐，她开始抽泣起来，身体开始发抖，两只手紧紧的攥着我的肩膀，她的这种情感的变化让我惊愕不已，刚刚还感觉那种岩浆般汹涌的激情幸福，和爱情的无限甜蜜使我忘却了所有，甚至忘却了我内心所有的矛盾纠结，可这时当一切都静默下来的时候，我才真正得感到了一种慌乱和莫名的失落。我感到我对阿玲依旧很陌生，她身上弥漫开来的芳馨和柔情渐渐的从我的体内熄灭，阿玲是勇敢地，至少她是幸福的，她得到了她渴望的爱恋，她拥有了她美丽的爱情，也许今后的生活无论多么暗淡，多么艰涩，她始终是幸福的！爱情就这样毫无缘由的发生了，接下来，是什么呢？婚姻吗？家庭吗？我23岁年轻的青春可以这样步入神圣的婚姻殿堂吗？

女人用这样凤凰涅槃的壮美拯救爱情无疑是极其悲壮的，也许她感到了某种来自她自身的威胁，也许是感到爱情摇摇欲坠的坍塌，这种用贞节用青春的奉献挽救爱情的方式是需要勇气也是需要决心的。

“卢哥，你别看不起我，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连你的学生都比不上，我太恨我自己为什么没多上两年学。”黑夜里，阿玲的自责让我心事百转，万分的辛酸。

“阿玲，你误会了！你怎么可以这样看秀梅同学？那是一个多么优异的孩子！”

不，你不懂女孩的心事。

我记不清我是怎样走出这间屋子的，我无法辩解，也无法说得清楚，我不止一次的思索我的爱情，思索我和阿玲的的未来命运，可是，我能带她回城吗？我敢违抗我父母的意志吗？若果他们因为我坚定的爱情与我决裂，我做不到那样的绝决，我只能选择永远的痛苦，可是，我能在这美丽的乡村永远的生活下去吗？我不敢面对自己有些懦弱有一些悲怜的那颗心灵。

这个学期结束了，我的教学成果有目共睹。秀梅依旧是永远的第一，我想，我会永远的记住她的，期望她未来璀璨的人生。恰在这时，我接到父亲的通知，我的档案已经进了地委宣传部，母亲来信说林珊好漂亮，人也出色，工作家庭各方面非常优秀，回来给你们安排见面。

我的内心就更加的矛盾，我怎么对阿玲说呢？怎么对她开口呢？我感到深深地愧疚和不安，秀梅同学的一篇作文，我不知道阿玲看懂了什么，一个简单的题目，很醒目，也很容易让她想到别处，那么她到底看懂了什么呢？是否隐约体会出那种文化差异所带给她的那种自卑，还是觉得和秀梅无法比较的同时恰恰又比出了什么…..

我真的没法向阿玲开启这样的决心，我该怎么说呢？阿玲，我要走了，请你多保重，这样的话我能说出口吗？阿玲变得一言不发，却依旧不停地默默地给我收拾着一切。我不知道阿玲是怎样知道我要走的消息的，我难以想象她当时痛苦绝望的样子，她完全把我当成了她全部的依托而毫不保留的把美丽纯真的爱情奉献给了我，大山女儿的炽热和淳朴在她的身上赋予了最好的阐释，而今天，我要离开我心爱的女人了，无论怎样，我感到深深地歉疚和不安。

她开始又一次的给我拆洗被褥，枕巾床单在我最后上课的日子里，她都一丝不苟的给我洗好缝好，她唯一不动的是我厚厚的中外名著，我多么想把所有的知识传授给她，那么，她的世界就会变得不再唯一单调和忧伤。手风琴，我心爱的手风琴，就算我留给她的唯一礼物吧，在漫长的人生岁月里，那首悠扬婉转的手风琴演奏带给她怎样的回忆呢？阿玲！

“阿玲！-----------”我紧紧的握住她有些冰凉有些颤栗的手。

“卢老师，你给我买的毛线，我用它给你织了件毛衣试试吧，看合身吗？|”阿玲强颜欢笑，从手提袋里取出一件墨绿色的毛衣，毛衣编织的很是漂亮，她不由分说给我套在了身上，毛衣合身极了，花纹很新颖很奇特，我非常喜欢。内心涌起无限的哀伤，一点泪不由得滴在了墨绿色的花瓣上，一朵花瓣缓缓的氤氲开来……

无论如何，我还是走了，阿玲送出了很远的地方，我很留恋，我也很难割舍，我走了，带走了大山广博的情和爱，留给他们漫无边际的相思和痛……

                                                （完 ）完成于1994,12月

                                                       修改于2012 ，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