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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棒棒糖

(2022-06-02 11:49:31)
标签:

冯澜

分类: 小小说

种棒棒糖

             

     二妞肚子疼得在地下打滚,泥巴飞溅在红色碎花裙子上,于是立即被她爸爸大憨叔叔抱着送往医院了。

 我知道我惹祸了,忙折回家里不出头。

    二妞是我的媳妇,因为我和她在村里小河坡上拜过堂的,没有喇叭鞭炮锣鼓的哇啦哇啦。河里呱呱叫的青蛙和坡上静静吃草的水牛来凑热闹。

    二妞也问我为什么娶她。我捏紧小拳头,说:“别人打你,我就打他!我打得狗旦赢,前几天我吃了肥肉的,有力气的”。 

   二妞歪着头想了想,于是答应嫁给我。

     婚礼上来宾只是爬树比我强的狗旦,一看二妞和我拜堂,结果他气跑了。

       前两天,我和狗蛋开展捏着小鸡鸡给南瓜花浇尿比赛,他尿的时间也没我长。而且我的尿浇得南瓜花心的一中蜜蜂睁不开眼睛。

      我和二妞本是有孩子的,用泥巴捏的,用布片裹的,不想她象狗旦么妈样让肚子有,因为我们照看不好那种会拉屎拉尿的孩子,那种从上臂的腋窝生下来的孩子。

     从腋窝生孩子,是村里狗旦言之凿凿告诉我的。他么叔娶了结婚不久,半年后,媳妇的肚子就象我们玩耍时脑袋不小心被马蜂刺了一下,慢慢鼓起来。

      他么妈后来还生了一个小孩,狗旦去摸着弟弟粉嘟嘟的脸,问他么妈从哪里生出弟弟,他么妈发了发愣,说从她自己腋窝生下来。

  那结婚后为什么就会有孩子呢?象母鸡生了个大蛋咯咯咯一脸自豪的么妈变得窘迫了,无从回答。“去去去,大人的事小孩哪有那么多屁话要问,一结婚当然会有孩子”。狗旦被他妈妈赶出来了。

   赶他走的另外一个原因是,为产妇炖的老母鸡马上要端出来了,怕狗旦馋嘴,好让产妇吃独食。唉,女人好像只有生孩子才有资格吃鸡肉喝鸡汤的,所以我很羡慕二妞是女孩,她将来长大比男孩子多些吃鸡肉喝鸡汤的机会。

      结婚了就有孩子,有孩子就肚子会疼,肚子会疼就会从腋窝生出会哭会喊的孩子。

      肚子有孩子的时候,人会变成馋猫,妈妈说,怀我的时候死狗子就能吞一个。

     狗旦的么妈怀上孩子后,我们亲眼看见她喜欢吃泡坛子里的酸萝卜条,还叫他叔叔攀上桑树上去摘没完全变红变紫的果儿。

     二妞也是馋猫,喜欢瞎吃东西,偷三婆婆田里的胡萝卜,简单用衣服揩揩泥巴,就往嘴里送;扯生产队的白菜薹剥去皮,吃之前,有意把菜薹条塞进掉了乳牙的空隙里装大象。我们跟到后面唱“好吃宝,耕田宝,耕到田里吃稻草”,耕田宝应该是牛吧。

     河边依依杨柳轻轻抚着银铃般的童声。

      因为她是女的我是男的,所以当时她比我吃的更多些。

     一结婚就出大问题了,我很后悔。二妞住院去了,我一个人闷闷不乐。

     阳光从木窗棂射进来形成了光柱,微尘在光柱里面飞舞着,我用双手去拍了一下,灰尘翻滚着,手心其实没留下什么,再拍了一下,结果什么也没留下。

     我们就是象大人说了句结婚,二妞的肚子就疼了起来,咋会这么神呢?

     我惴惴不安,不敢出去玩。大憨叔叔的头发胡子乱得象茅草,很吓人的。

     家里的老狗阿黄又用长长的舌条舔我脚板,我没好气踢了它一脚,“昂--昂昂”阿黄委屈地跑开了。

    “二妞看病去了”。妈妈好像看出我的闷闷不乐心思,“没伴儿好玩了,找狗旦去玩吧”。

    “我才不呢”。此时我对鼻子流着两条清龙的狗旦更没好感。

“你身上到底那个筋给扭了”妈妈提着鸡蛋去看二妞,我象自己大限将至一样,不敢跟着。“你不是和二妞最好的吗?为何不一起去”

      我只是哇哇地放声大哭。“我不去,就不去”我不敢说出我自己已经面临天大的秘密和危机,这比尿床要严重得多。

       临走,“在家里要乖”,妈妈交代我,无奈留给我一颗糖,棒棒糖--一一种用竹签撬着的糖,这还是二妞当工人的舅妈给的妈妈,被妈妈藏了几个月了,舍不得拿出来,融解的糖汁已经浸晕着糖纸。

       我也舍不得吃,我没有母鸡炖,妈妈的母鸡要生蛋买食盐吃,我做不了主;我也不会爬树去掏喜鹊蛋,狗旦会爬树,但他不会帮我的,自从二妞和我玩拜堂后,狗旦就不理我们了。

       棒棒糖我要留着给二妞吃,而且要多变几颗来。在逃向外婆家之前,我把它种在地下,掩上一层土,不时地去浇水,还上了一点肥,希望它能象妈妈种的红薯一样,也长出一窝来,我要等二妞回来。

    过了心里咚咚咚响的几天,妈妈找到外婆家,我马上躲在粮仓里,只听妈妈嚷“二妞这个野丫头片子,东也吃,西也吃,一肚子晃头晃脑的虫子,叫什么胆道蛔虫来着,活人就会疼死,哎,没妈的孩子,靠大憨这个男人根本照看不好,下半年上小学有老师看着就好点了”。

        哦,二妞肚子怀的不是孩子,我如释重负。

        西边夕阳,像又嫩又滑的鸡蛋黄,慢慢沉入外婆放过很多白砂糖的的浆糊汤里去了。

        该死的狗蛋还说那些从二妮肚子打下来的虫子,就象一根根面条,白白细细的,面对一碗好半年才吃上的鸡蛋面,这个比喻,让他么妈一阵反胃,自己吃也不是,泼给前去摇着尾巴串门的阿黄吃也不是。“就是不给你馋猫吃”。狗蛋只好悻悻用袖子揩揩鼻涕和口水。

      回来看看我种的棒棒糖,在雨水的冲刷和蚂蚁的吞噬下,已经象一粒瘪瘪的瓜子瘦弱不堪。糖纸上一只翅膀残缺的蝴蝶在阳光下艰难而恣睢地舞动着。

  我心里又开始纳闷吞在二妞肚子里长长的胡萝卜和菜薹就能变成长长的虫子呢,那吃个圆滚滚的土豆进去,也会在肚子里长个圆溜溜的肉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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