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海撷英》（165）

人是能言说的生命存在。而森林也是能言说的生命存在。言说，而又不可言说。没有文字的语言，反倒接近自然的真实。什么时候我们的语言，像森林一样单纯而复杂，像天空一样清澈澄明，那便是永恒的语言了。

森林是音乐，是巨大的共鸣箱，是交响，是德彪西的“映像”，是浮悬于深潭之上的朦胧夜色，是不确定的模糊轮廓的流动空间。

话酒：酒之境在“独酌无相亲，对影成三人”的幽和美；酒之趣在“情事会融透玉杯”的相恋相融；酒之乐在“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的纵情豪放。此种境界与诗相似相通。如酒仙李白于一尊清辉里举杯邀明月，如诗人苏轼在一片放纵难收的豪情中把酒问青天，如欧阳修咏出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的千古绝句。中国月亮，一直被诗人们供在酒杯中，保持了她千古的高洁；中国的菊花，在杯前开了又谢，谢了又开，那浮动的暗香，至今仍吹拂着我们的衣衫和灵魂。酒是仇人的火焰，又是朋友的温情；酒是痛苦者的发泄，也可能是人间的狂欢。

月亮漂浮在夜空是冷寂。穿行在云层里是匆忙。悬挂在天空上是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