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站

     ------从前的哪些事儿（四）

   从小学到初中，我都是班上成绩最好的，表现最好的。小学当过班长，少先队中队长、大队长，三好学生是家常便饭，记得有一次学校还奖给我五块钱，那时候的五块钱可不得了，机关工作人员一个月也才三十几块钱，也不知道当时校长是怎么想的。我高兴得不得了，家里人更高兴，小叔正好从部队探亲回来，也奖了我五块钱，家人用这十块钱给我做了一套漂亮的衣服。这事对我的影响很大，当时还没有恢复高考，不存在什么升学考大学之类的压力，但我是自觉自愿的学习，不为别的，就为这奖励和荣誉。可见，人是要鼓励的，尤其是小孩子，表扬一下比骂十句都管用。在初中学习更好，尤其是语文，我的作文经常被老师当范文在班上念。那语文老师特别欣赏我，我记得他姓徐，徐老师。这徐老师是个下放知青，文学水平不错，但脾气不好，经常骂学生，说这个学生是“朽木不可雕的笨蛋”，那个学生是“烂泥搭不上墙壁的蠢材”，我想恐怕有不少怀揣文学梦的少年被他骂跑了。唯独对我很好，说我的散文写得像散文家写的，以至于当时我就立下志愿，以后要当个作家。那时候的作家是很神圣的，高不可及，不象现在，遍地都是。

   但是上高一的时候情况变了。我们区高中是从各乡初中招收的，也基本上都是各乡的好学生，我再也不能鹤立鸡群了，更要命的是我比较偏科，见到物理化学就头痛，以前我比较拿手的数学到高中也不怎么灵了，有不少同学比我更厉害。尽管如此我还是努力地想赶上去，但是被一个老师彻底地打掉了信心。那天上数学课，数学老师姓蒋，蒋老师平时很严厉，对学生要求可以说很苛刻，同学们都怕他。我还记得那天上“幂”的运算，蒋老师提问“2的n次幂”表示什么，正好提问到我。这本来是一个谁都知道的问题，但是由于非常紧张，我一下懵住了，头脑里一片空白，半晌也没有声音，老师叫另一个同学回答，那个同学答出来了。老师说：坐下，我们一起坐下了。谁知蒋老师对着我说：谁叫你坐下的呀！我一听到这话脑子“嗡”的一声，觉得血液都要从脸上喷射出来，也不知道怎么站起来的，也不知道怎么上完这一节课。这对于胆大脸皮厚的同学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我来说，在当时确实就像是要了我的命。从此我对数学一点兴趣也没有了，确切地说是对蒋老师的数学望而却步了。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混过了高一，到高二分文科、理科，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文科。文科数学老师是一个刚分配的大学生，为人挺友善。我拚命地学数学，当时还没有什么复习资料，我翻箱倒柜地把我叔伯上学时的数学书籍找出来看，为的就是要一雪前耻，出人头地。渐渐地，我的数学成绩上去了，总分也在班级名列前茅，学校也把我当作重点培养对象，我也找回了以前的感觉。

    什么样的老师最好？有人说严厉的好，严师出高徒；有人说温和好，对待学生要象春天般的温暖。我现在也是老师，很多时候也拿捏不准。但我以为老师真是应该“因材施教，因人施教”，真是应该细心又细心。老师一句经意的话，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可能会影响到学生的一生。就像我，现在还时常想起蒋老师那一张挂着严霜降脸，心生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