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面的照片可不是在西沙的演出,之所以贴在这儿,是想说明那个年代八亿人民八个戏,处处都演样板戏。你看那观众铺天盖地,反映了当时人们对文化生活的渴求。
初到西沙,感觉西沙的老百姓热情开朗,素质大多比我在别处见的一般人要高,无论是谈吐、见识,还是接人待物等方面,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直至上岛后有一天,第一次在岛上简易木制结构的礼堂里看岛上老百姓演出琼剧样板戏《红灯记》,我才算明白......原来如此。
琼剧也叫“海南戏”,是流行于海南岛的一个历史悠久的地方戏种,据说比国粹京剧历史还要长。别看永兴岛上没多少人,我原来已经说过,算上我们也就不足百人,但是这些人演起戏来,无论是听伴奏乐器的锣鼓吹打、弦琴二胡,还是看演员阵容整齐、招式身段,个个像模像样,尤其是男女主角音质淳厚、富有韵味的唱腔和声情并茂的表演,让虽然听不懂琼剧吐字的人也不由得会作出自己的坚定判断:“这帮人够专业!”
岛上的百姓都是些什么人?
后来从老兵的讲述了解到,在我还没到西沙的前些年,海南白沙县琼剧团曾奉命来西沙慰问演出,没想到,演出任务完成后,上级随即宣布剧团就地解散,并动员演职员尽可能留下来为西沙建岛守岛作贡献。当时这个决定主要是为了从长计议稳定西沙职工,并以此调整和改善西沙人员的结构。当时坚持的是自愿原则,经过做工作,最后留下了一些剧团里的台柱子,像男女主角、琴师、舞美等,不过年龄偏大的多。
男主角年纪稍大,个子较矮,但是他唱起戏来音域宽厚洪亮,全靠聩耳回响的音质把那时英雄人物李玉和、郭建光、杨子荣的所谓“高、大、全”形象立了起来。
女主角嘛,年轻端庄,被西沙阳光沐浴和海风漂洗过的那张黝黑脸庞显得美丽、健康;大大的双眼、穿透力极强的眼神让人过目不忘;嗓音一放,高唱浅吟、入耳动听。我看她放到哪里都是个“角儿”,按现在的话,整个一个“腕儿”。
她爱人是原来剧团的舞美,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样样在行,据说比她大10来岁。我去的时候,他当西沙俱乐部主任(俱乐部就他一个人),我们常去他那里打乒乓球、打珂琅棋、下军旗消遣,大家有共同的印象:主任内涵丰富、为人谦逊,都说这一对那才叫郎才女貌。女主角的小男孩出生后,她的母亲也来到西沙帮助照顾“海龟仔”,老太太也许是岛上年龄最大的人,有人说她曾经是“红色娘子军”中的一员,我没问过,因为她一句普通话都不会讲。
我呢,不能说一句海南话不会讲,但只学了两个完整句:“我是海南人”和“向贫下中农学习、致敬!”那是跟我们台唯一的海南兵LDY学的。别看就这两句话,在海南着实蒙了不少海南人。其它学的就只是简单短句词组了,像“靓该”、“袜该”、“鲁咄眯”“鲁呼dei”等,海南话很难懂,以上那几个短语,非背景人士我估计没人能猜出是啥意思。
白沙县琼剧团部分演职员加入西沙人口,丰富了西沙人的业余生活,渲染了西沙人的文化氛围,注入西沙人更多的工作和生活热情,最主要的是西沙有了第一批女人。
听老兵讲,因为早年西沙永兴岛常住人口中没有女人,男人们天天井边冲凉洗澡,有的人竟然放肆起来,赤裸裸无遮掩,毫无顾忌。正是由于西沙永兴岛从那时起有了女人,岛上又多了一条纪律:不准光着身子洗澡。原来的纪律还有什么不准在岛上用枪打猎,不准向码头港口扔石块等,那都是些西沙百姓自定的规矩,都有讲儿,挺特殊。
其实老人家在红军创建时期,就亲自为红军制定过“三大纪律、六项注意”,后来加了两条,变为“八项注意”,最早的版本里,增加的两条其中就有“洗澡避女人”一条。这样说来,岛上的规矩也算是有历史继承性和现实针对性。
岛上成功地演出了琼剧《红灯记》后,他们又排演了《沙家浜》和《智取威虎山》,当然后来也有一些业余演员加入,水平一看就有差距。不过就连匪兵甲、乙之类的小角色也不像去年军旅电视剧《激情燃烧的岁月2》里要塞宣传队的石林那么业余。
岛上除了参加演出的人,观众不多,不过每次演出,总会有一些渔民闻讯上岛来看戏,也不知道过往渔民的消息是怎么传递的。
想一想那时西沙老百姓要比我们更有奉献精神,尤其是那些原来白沙县琼剧团留下来的专业演员,他们放弃较好的发展空间,固守在一个小孤岛上,我们最多一年也就换防回海南了,而他们,更久!有的人,家就真的安在了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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