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詹姆斯奥格林有个梦想,他想在新大陆找到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建立一座新的城市。这座城市将有一个美丽的名字,萨凡纳。她将有着古罗马式的经典规划,方格的街道布局,街道的交口处,必须是精致的广场,美丽的花园。公元1731年底,詹姆斯指挥着安妮号从英国启航,88天后,他横渡大西洋到达北美。
在佐治亚,詹姆斯找到了他梦想中的土地。
近两百年过去了,萨凡纳河畔已然绿树成荫。21世纪的傍晚,这里的街道上能见到嶙嶙碾过的马车。七分优雅,三分神秘,今天的萨凡纳是美国最浪漫的城市之一。
萨凡纳在今天的美国佐治亚,濒临大西洋。地理上,萨凡纳离开东海岸的那些大城市不远,但她却和左近的城镇格格不入,独自沉醉在她蒙着朦胧面纱的昨天。

关于萨凡纳有很多传说,最引人入胜的是1994年出版的那本《天使和魔鬼的子夜花园》(Midnight Garden of
Good and Evil)。一个纽约作家鬼使神差地去了萨凡纳,渐渐爱上了那里,渐渐认识了很多的当地人。小镇的生活融入了他的生活,流淌在他的笔下。小镇人的喜怒哀荣借着作家的笔,借着文字演绎出的银屏,走进了小镇外的世界。
小镇生活似乎和外面的世界好像离得很远,镇上的人似乎也对现代生活没大兴趣。在这座方圆仅仅1平方公里的镇子里,有着二十多座老船长梦想中的绿树森森的小广场。广场中心会有雕像,纪念碑,或者简单的几把长椅或石凳。萨凡纳的生活就环绕着,只围绕着,这些广场和广场边的一栋栋屋子展开。
他们说,没看过这本书的人,是无法理解萨凡纳的。
于是在看过关于昆虫学家的篇章后,我去他 曾是常客的小餐馆吃了早饭。昆虫学家性格怪癖,走到哪里都牵着几条飞在空中的细线。细线的另一头拴着被他做了手术的飞虫。他有瓶据说可以毒死全镇人的毒药,每当他情绪不稳,不好好吃早饭时,镇上的人就会开始害怕,怕他把药投入镇上的水源。
生物学家已经死了,镇上的生活似乎没受到什么影响。当年为他端盘子的招待也走了,此刻餐馆里工作最久的招待在这里11年了,没有谁见过那生物学家,但我似乎能在坐在窗下默默吃饭的食客身上看见他的影子。
还有活得一丝不苟的古董商人吉姆威廉,还有钢琴家强尼莫瑟,还有那位不拘小节家里大门永远敞开的骗子Joe
Odom。南方人的线条比较粗旷,即使穿上了礼服,依然可以是凶手,也可以艺术家,有血有肉。
这样的故事在那本不是小说的小说里,都来自真实的生活。歌手,诗人,变性舞女,骗子,谋杀犯,巫婆,人性的温情;细腻,浪漫,幽默,哀伤,暴力穿插着,揉进小镇的角角落落。走在小镇的街道上,总觉得那书中的角色时刻会站在你的眼前。找到了文化的共鸣,济济一堂的西装革履和夜礼服,给这座平静随意的小城带来了几分新鲜和不同。
好莱坞大片《阿甘正传》开始时,一翎白羽从教堂尖顶缓缓飘落,飞过树梢,被车轮带起,落在正在等公共汽车的汤姆汉克身边。
阿甘坐车站的长椅上,脚边放着他的小皮箱。箱子里,有不知道哪种口味的巧克力,他唠叨着他的生活,他向陌生人讲他的简妮。简妮是阿甘孩提时代的小伙伴,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个满是战争和毒品的时代,不同的人生路,却总是殊途同归。她和阿甘的生命结晶躲在了萨凡纳,阿甘来到萨凡纳,在这里找到了她们。
阿甘坐着讲故事的那把椅子是个道具,电影拍完,椅子被移到了博物馆。场景里的广场却很真实,那里长着很多长青的橡树,树冠四面八方地铺开,如云,如张张巨伞。树枝上面总是挂满了蓬蓬松松的西班牙藻,头发一样垂下。车站后面的那圈水泥椅子也在,我在那儿坐了很久。
两个流浪音乐家走过,邀他们坐下聊会儿天。林今年27岁,泰博
21岁,因为不愿意受任何拘束,带着自己的曼陀林到处流浪。我们坐那儿小声说话,抽烟,他们的狗趴在地上,对着广场中间的雕像。
萨凡纳港也是南方最重要的港口。
从城中流过的萨凡纳河和上海浦江差不多宽,一座斜拉桥高高掠过水面。沿河很多酒吧和餐馆。坐那儿喝啤酒,看见菜单上介绍餐厅的文字说,这里是萨凡纳最老的石头房子,快300年的历史。

屋檐很低,河中一条数万吨级的货轮缓缓驶过,甲板上整齐摞起8,9层集装箱,如一座楼房林立的小型城市,从老得有些破旧的小镇中驶过。大河离开酒吧太近,我坐在水边,船身充满视野,巨大得让人觉得有些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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