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网易首页看到一则题为《女子辱骂的哥:你是下等人我就比你高贵》的有图有视频新闻。新闻视频中，一位与其他二人共乘一辆沃尔沃的女子与一的哥在街头发生冲突，互飙京骂。那女子说的哥：“你丫就是一下等人，我就是比你高贵！”的哥反唇相讥：“我开出租怎么了？我活得比你自在，比你自在多了！你连油你都加不起，你还高贵？”

看了这个新闻，心里动了一下：我联想起莫言《丰乳肥臀》中上官鲁氏教育儿子时说的话——她告诉儿子：谁要再骂你是杂种，你就对他们说：“我是贵族的后代，比你们这些土鳖高贵！”

这两段话语，具体语境虽然不同，但有其共同逻辑：人是分等级的，有的高贵，有的低贱。贵族或有钱人高贵，没钱的底层百姓低贱。

莫言小说中的上官鲁氏那样说，就作品内部而言是因上官家受到歧视，她让孩子骂别人低贱、吹嘘自己是贵族，是出于反抗心理，为了自我保护。从作者莫言来说，是为颠覆无产阶级革命年代形成的“越穷越光荣”、“富人天生有原罪”的革命伦理。他们都有其一定的合理性，

今日骂的哥的女子，她为什么骂的哥，我们不得而知；他们之间的街头纠纷，究竟谁是谁非，我们也不好判断。本文也并非意在评判这场纠纷的是非。但可以推断，不是因的哥歧视这位女子。这女子确实认为自己是高于的哥的“上等人”，的哥这类“下等人”是不配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在21世纪的今天，在经过五四洗礼、又经过无产阶级革命震荡的中国，还有人将从事不同职业的人分为“上等人”和“下等人”，就有些令人难以接受了！这是什么是非观啊！

每当我看到街口那些卖鸡蛋灌饼、摊煎饼的，看到烈日下和严寒中在路边修车缝鞋的，我从内心都暗自予以尊敬：他们不偷不抢、不坑不骗、不出卖良心不出卖肉体，一元钱一元钱地挣，难道不比那些贪官污吏、高级妓女值得尊敬？

再仔细想，那位的哥虽然与女子相争，并说自己“活得自在”，但他讽刺女子“加不起油”时，其价值观念与那位女子就有些类似了。一个人穷，可能是因为懒，可能是因为笨，但也有可能是客观条件所限、社会不公所致。一个人因“贫”而“娼”可以谅解，贫贱不能移、人穷志不短却值得尊敬。

“越穷越光荣”是特殊语境下形成的特殊价值观念，它是为反拨几千年形成的高低贵贱价值传统。那种观念盛行的年代，底层劳动人民虽然所得实惠不多，面子还是有的。所谓“卑贱者最聪明，高贵者最愚蠢”，让原来的“上等人”和“下等人”掉了个过儿，或者从历史来看扯平了。现在如果再简单“翻鏊子”，重新把底层劳动人民视为卑贱的“下等人”，我们的精神文明岂不要倒退？

再说，骂人的人忽略了，真正的贵族是有风度的，是在任何情况下不失分寸、不丢范儿的。你破口大骂，不是解构了自己的“上等人”身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