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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超为何会上曹操的当?——阎读《三国》之三十一

(2014-05-28 14:22:41)
标签:

《三国演义》

马超

曹操

韩遂

反间计

分类: 阎读《三国》

马超字孟起,按《三国演义》,他在刘备手下“五虎上将”中位列第四;而按《三国志》则排名第三,紧随关张之后。马孟起的死亡也在关张相继“关张”之后(关死于公元220年,张221年,马222年)。

马超的人生华彩乐章出现于归顺刘备之前。

《三国演义》第五十九回“许褚裸衣斗马超,曹操抹书间韩遂”是三国故事中最著名段落之一。读这一回的读者,一般先是叹服马超之勇,接着就会惋惜孟起之蠢!

“曹操抹书间韩遂”是“三十六计”中“反间计”的典范,可与“蒋干盗书”一段媲美。在下初读此段时感觉引人入胜;看过王蒙先生关于《三国演义》计谋多是“小儿科”的议论之后,又觉其可疑;近日联系前因后果,考察故事发生语境,复又感觉合乎情理。

产生怀疑时,疑问是:对曹操不乏戒备的马超,怎么就那么轻易上了老曹的当?

话说马超与韩遂的联军与曹军对决,直打得曹操割须断袍,狼狈不堪;马超与“虎痴”许褚的恶斗,更令孟德震撼——孟德在城头看到孟起在阵前耀武扬威,将头盔“咣叽”一声扔到地上,说:“马儿不死,我会死无葬身之地!”

相持之际,谋士贾诩见强攻不成,乃献反间计,想令韩遂与马超互相猜疑、自相残杀。

曹军先行向马韩联军示弱,表示要退兵。对此马超并不全信,对韩遂说:“曹操是个奸雄,我们必须防备着点!”他提出与韩遂轮流换防“值班”对峙曹操。

轮到韩遂面对曹操时,曹操开始反间计的第一步:他把韩遂单独叫到阵前私聊,聊了一个时辰(俩小时)。他们聊的内容别人听不清。其实,他们说的都是家长里短。比如,曹操问韩遂今年多大岁数、谈二人父辈的情谊、感叹青春已逝。聊的时候,曹操故意大笑,让远处看见的人判定二人谈得投机、聊得高兴。马超果然开始怀疑他的韩叔,不相信韩叔回来后对谈话内容的交代。

紧接着,为使马韩进一步相疑,贾诩又让曹操给韩遂写信,故意将信上的关键处涂抹改动,送信时又故意张张扬扬,让马超知道。马超果然中计,向韩叔索要曹操来信审察一番。韩遂心里没鬼,也未多想,就将书信拿给马侄看。马超看到信上明显的涂改,质问韩遂。韩遂说原来就这样,我也不知咋回事。马超说:“哪有将草稿直接送来的道理?怕是有些内容韩叔您怕我知道,先行抹掉了吧?”韩遂也有些疑惑了:“莫非曹操把草稿误送过来了?”马超反驳:“曹操是精细之人,怎会有差错?”。韩遂为澄清真相,提出第二天与曹操对阵,自己把曹操骗出来,让马超趁机杀曹。

次日对阵时,韩遂让人请曹操出来说话。这回曹操却不再上场,而让曹洪出阵相见。曹洪故意在马上欠身说:“昨夜曹丞相拜托韩将军的话,可不要出差错啊!”说了回马就走。马超一听大怒,坚信自己原来所疑果然不假,挺枪骤马就刺韩遂,被人拦住。韩遂劝马超不要多疑,马超哪里肯信?

马韩二人各回大帐。韩遂与手下将领商议如何是好。手下说马超如此多疑,又侍勇欺人,我们不如真的杀了马超投降曹操。韩遂起初还不忍,在部属怂恿下,他终于决定派人暗通曹操。然后他准备设鸿门宴杀马。不料马超早有防备,潜入韩遂帐中,举剑朝韩遂面门就剁;韩遂举手抵挡,被马超砍掉左手。最后韩遂在亲随掩护下逃出,到曹营领伤残保险去了;马超则率众先投张鲁,后降刘备。

马韩联军于是瓦解。

马超中曹操的离间计,有其客观和主观的原因:

首先是马韩联盟本来就不牢固。韩遂早年和马超的父亲马腾结拜,后又反目成仇。虽然韩遂与马超结盟时互以叔侄相称,但嫌隙犹存。

其次,联军与曹操对垒时,韩遂暗通曹操的可能确实存在。尽管“贤侄”猜疑他之前他尚无背叛行动,但部下一劝他即降曹,可见马超对其结盟坚定性的怀疑并非空穴来风。

第三,战争双方剑拔弩张、你死我活的情势下,人的精神高度紧张,往往反应过敏或过激,相互信任都是相对的:君不见铁心如关张尚且古城相疑,曹操也曾防备大将于禁。

第四,从韩遂那方面来说,这位韩叔头脑其实也简单,缺乏防人之心:马超尚且提防曹操的奸雄之奸,多吃十几年咸盐的他却没看出曹操阵前聊家常的反常,也没对涂抹过的书信多思多想。

第五就是马超自己的鲁莽。他怀疑韩遂可以,但这么关键敏感的问题,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就贸然撕破脸并采取行动,做得确实不明智:你怀疑韩遂的同时,怎么就忘了怀疑更危险的宿敌曹操?你不想想,如果曹操与韩遂确有密谋,怎会送信时大张旗鼓,又怎会当着双方将士的面让曹洪大声挑明?你单知道曹操精细,一般不会出差错,怎就没再细想:有可能是老曹故意“出差错”?可怜远在西凉的小马,消息闭塞,似乎不知当年东吴周瑜施离间计除掉蔡瑁张允的故事;也不读兵书,不知何为“反间计”。不读书、不听新闻害死人啊!

这件事足可显示:尽管小马哥也曾独领一军打得曹操心生恐惧,但孟起毕竟斗不过孟德,马超永远赶不上曹操,三国演义变不成四方争雄。

所有反间计,利用的都是矛盾双方某些模糊模棱地带,利用其中的似非而是或似是而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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