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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记忆深处的一首诗

(2024-07-12 09:02:53)
分类: 别人看我

                藏在记忆深处的一首诗

——谢荣胜《春日:腾格里沙漠栽种梭梭纪事》

沈炜道  

     

好东西,让人一辈子记忆。比方《再别康桥》、《大堰河——我的保姆》、《雨巷》,林徽因的《笑》、《你是人间的四月天》等等,一朝邂逅,终生难忘,含英咀华,令人反复吟咏回味。

这么多年,我如醉如痴,行走在《诗经》的世界里,一遍又一遍阅读,一遍又一遍心想:“《诗经》要读一千遍”。有时,还会情不自禁说出声来。空谷足音,虚堂习听。好的东西,每逢情景相宜,或外物相触,总会重新记忆起来,仿佛缠缠绵绵,割不断的一缕情丝。“才下眉头,却上心来”。谢荣胜先生《春日:腾格里沙漠栽种梭梭纪事》,就是这个样子,让我一记就记了二十多年。犹如一个人的初恋,思不来,忘不掉,又无法放手。

还记得,那年三月,天清气朗,惠风和畅,全市干部去洪水河治沙。具体情景已经模糊,只记得人山人海,只记得沙漠里星星点点的小草。也有一株两株灌木已经发芽,充盈的绿色,仿佛在人们激荡的血管中奔流。

之后,荣胜的诗就出来了,像沙漠里迎风摇曳的梭梭:《春日:腾格里沙漠栽种梭梭纪事》。到如今已不记得当年发在什么地方。后来,我反复提起,多次索要,荣胜才将诗给我发来。

“运水车,吉普改装的,在沙海里甲壳虫一样的穿梭,喘着粗气”。

诗没有直写如何种树,呈现的第一幅画面是沙漠里的浇水车,是那种旧吉普改装的“炮车”。“在沙海里甲壳虫一样穿索”,一只只忙忙碌碌的“甲壳虫”来来往往,这里那里穿梭,“喘着粗气”。诗用形象化的语言,写出沙漠里的运水车,是吉普改装,像甲壳虫,在沙丘上穿梭。因为浇树,水车不停奔忙,因此,“喘着粗气”。这样简单的句子,这样鲜活,这样朴实。顺手拈来的“甲壳虫”,就地取譬,对于常年生活在沙漠里的人来讲,那样熟稔,那样充满情感和无限遐想。“喘着粗气”的是车,还是“甲壳虫”,是有意,还是无意,诗人运用“移就”或“借喻”等艺术手法,使这个普普通通的句子,一下就从纸面上站立起来,呼之欲出。

“历年的梭梭,沙拐枣、红柳、沙米、旱苇子还没有睡醒,朦朦胧胧的梦中,和沙尘、流沙、扬尘争斗,喜欢三月的黄茅菜籽,星星点点的绿,已在枝头,小小带刺的花蕾,保护着春色和生命。”

诗人“狡黠”,他没有写植树场景,径直宕开一笔,写历年的梭梭、沙拐枣、红柳、沙米、旱苇子。说它们“还没有睡醒,朦朦胧胧的梦中,和沙尘、流沙、扬尘争斗”。这一句明里写植被,它们“还没有睡醒”,实际上分明是在突出“人勤春来早”,勤劳的人们已然开始如火如荼大规模的“封沙育林,防风治沙”。讲人的“生态意识”的觉醒和自觉。

诗人并没有就此止步,紧接着又透露了另一个信息:“朦朦胧胧的梦中,和沙尘、流沙、扬尘争斗”。这当然是指那些植被,不能踏踏实实做个梦,是半睡半醒的,也当然是指生活在沙漠边缘的人,为了保护生活和生存环境,像沙漠里的沙生植物一样,跟风沙坚韧顽强,不屈不挠地斗争。

“喜欢三月的黄茅菜籽,星星点点的绿,已在枝头,小小带刺的花蕾保护着春色和生命”。这一句,具体而微地刻画了“黄茅菜籽”,给人以具象化的深刻印象。聪明的诗人给我们的是“星星点点的绿……小小带刺的花蕾”,给我们的是生命的希望,也是生活的希望,那些沙里植被从沙漠的枯寂中透出顽强的生机,在大漠里点燃一抹春色,也点燃起我们鲜活的生命的信念。

“洪水河清幽,有点蓝,生命之气息,如此浓烈,他们总是适应和尖锐的环境面对。”

至此,诗人点出治沙地点在洪水河畔。沙漠里的水多么珍贵,多么来之不易。因而诗人以充沛的激情对一条河给予了真挚热忱地讴歌:其“……清幽,有点蓝,生命之气息,如此浓烈……”,而且“总是适应和尖锐的环境面对”。河,从沙漠里穿过,那样从容,那样坦荡,那样无所畏惧,跟“尖锐的环境面对”。治沙在一条河畔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展开。

且看,诗人这样写道: “去年金黄的麦草方格,深深地镶入沙漠,他们的方格子衣服,远远望去,是那么漂亮。7·5公斤、10公斤、15公斤的塑料壶排着队,把液体,输入栽下的梭梭根部……”

诗人依然没有正面写治沙,而是采用烘云托月的手法:“去年金黄的麦草方格,深深地镶入沙漠,他们的方格子衣服,远远望去,是那么漂亮”。去年的就是今年的,今年的比去年的一定更好,这当然是不言而喻。今年的麦草方格比去年更多,一定是像学生的作业本方格,把一个一个的“字”,工工整整写在里面。

树栽完了,需要及时浇水。一株梭梭,一桶水,一声鼠鸣,一阵风的啸叫,树在风风雨雨中成长。那些大大小小的“塑料壶排着队,把液体,输入栽下的梭梭根部”。诗人于此不厌其烦,一一胪列:“7·5公斤、10公斤、15公斤塑料壶”,张显了人多力量大,众人拾柴火焰高,众志成城。齐心的喜鹊捉老虎,合群的蚂蚁吃角鹿。

接着便是饱含深情地展望。这些栽下的绿色,今天,明天,今年,明年,年复一年,就“会在沙海中染绿金黄之梦”,拥抱着,簇拥着,一如包着头巾的妇女露出毛茸茸的眼睛,一个个孕育着新的子孙。最后,诗人满怀憧憬地说:“真的,我看见了无边无际的绿色”。

治沙治完了,栽树栽完了。诗人无一言写治沙,无一言写栽树。然而又无处不在写治沙,无处不在描摹栽树的情景。不写而写,诗人把治沙栽树的场景隐在后面,以“烘云托月”之法出之,把意蕴诗旨呈现在前面。真是“一字不著,尽得风流!”

继而,诗人写道: “那些高声喊叫的人,请能安静下来,在这寂静旷大的沙漠中,请向沙漠学习……请将矿泉水瓶、方便面包装袋、各种垃圾、全部带走,请不要惊着那悄然而临的绿色和春天……沙地上散乱的脚印,满是人类的慌张,您看那些兔子、沙老鼠、蛇留下的脚印,多么整洁,干净、平缓,人类总是无法放缓自己,总是不能,几只喜鹊,飞来飞去觅食草籽,五墩滩杨树上的鹊巢,播放音乐。”

且看上面这一节,诗人的思绪,飘飘袅袅,飘得远很远。像冲锋号,像宣言书,给人的是力量,是清醒,是警示。诗人严肃地说,请那些高声喊叫的人安静下来,“在这寂静旷大的沙漠中,请向沙漠学习……”。但是,他没有说向沙漠学习什么,却“旁逸斜出”:“请将矿泉水瓶、方便面包装袋、各种垃圾、全部带走,请不要惊着那悄然而临的绿色和春天”。这一句横插进来,打破了人们的正常思维,象意识流一样,“随心所欲”的乱流。正是这种“颠之倒之”,打破了阅读的郁闷和行文的板滞,激起读者沿波讨源,振枝寻叶的好奇。

为啥叫你“安静下来”,为啥叫你把垃圾“全部带走”。原来是怕你惊着“悄然而临的绿色和春天”。

诗人高度清醒,而且机智敏锐。植树治沙,实际就是治理人们业已荒芜的头脑。诗说“遵重、顺应自然界吧,尽管他们从来都是如此宽容” 。“沙地上散乱的脚印,满是人类的慌张”。是的,急功近利的人,贪得无厌的人,不知道天人合一,不懂得与大自然和谐相处,一味的慌慌张张地索取。诗告诉人们是:“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无止境地向自然索取甚至破坏自然必然会遭到大自然的报复……生态危机已然成了悬在人类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诗人痛切地诘问  “您看那些兔子、沙老鼠、蛇留下的脚印,多么整洁,干净、平缓,人类总是无法放缓自己,总是不能……”。诗将人与兔子、沙老鼠、蛇,这些“非有情”的生命做了一番对比,以形象化的诗意,把人们从“梦想颠倒”的梦寐中唤醒。

“几只喜鹊,飞来飞去觅食草籽,五墩滩杨树上的鹊巢,播放音乐”。这样一幅动态画面紧跟其后,诗人试图说明什么,只能靠你自己去想。喜鹊,草籽,鹊巢,以及播放的音乐,能不能唤醒你朦朦胧胧,懵懵懂懂的意识。

最后,诗人满怀豪情地写道: “爬在沙漠上的人,这会肯定听到大地幸福的心跳。”

诗没有写如何栽种梭梭,如何开沟,如何压草方格,如何开挖树坑,如何把小树栽进四方四正的树坑,如何培土,如何浇水,如何你逐我逐,欢声笑语的场面。但这些都已经在你想象当中了,犹如湖面上,春风吹过,一圈一圈的縠纹,一圈一圈的荡漾开去。画面隐在诗的后面,又似乎在咕咕唧唧的笑呢。

你看,那些治沙的人,那些栽树的人,完成了他们一天的任务,在这既熟稔又陌生的沙漠,到处奔走,唱着歌,手舞足蹈,一路狂欢。一些绵漫的沙丘被树覆盖,一些金黄的沙丘,依然接受来自城里的人的赏析和检阅。

“爬在沙漠上的人……”如同偎在母亲的怀抱,“我是你的儿子,我深深爱着这片土地”,沙漠给了我生命,给了我生存的资粮。

“……这会肯定听到大地幸福的心跳”。你肯定懂得了如何珍惜当下,如何珍爱自然,大地如何不“幸福”,如何“心跳”。大地是有生命的,亦如人一样是有情感的。

最后一句,给人幽微无穷的想象。所谓“结句当如撞钟,清音有余”,言有尽而意无穷,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难怪这诗让人记忆。荣胜先生的诗,是那种淡淡的温婉的美,但又一时不能完全说出,仿佛《诗经》中野有蔓草的那一场邂逅!这样一首诗,让我把诗人所有的诗几乎全部“抹去”。

再次捧读诗作,倍感诗情画意。就题目而言,诗人用了“纪事”二字,并非“记事”。纪事者,即记录历史事件或某个时期发生的重要事情。记事,则多指日常简单行为的记述。显然,诗人着意的不仅只是“种梭梭”这样锁事的记录,而是“借尸还魂”,放大“人与自然”这个主旨,着力唤醒人们“半醒未醒的生态意识”。

总体来讲,诗人裁剪了一系列地域特色鲜明的动态画面。诸如“甲壳虫”运水车,各具情态,各怀心思的梭梭、沙拐枣、红柳、沙米、旱苇子、黄茅菜籽、小小带刺的花蕾;麦草方格子衣服、排着队的塑料壶、沙漠林场、高高的瞭望塔、民调渠等;包着头巾的妇女、无边无际的绿色、矿泉水瓶、方便面包装袋、兔子、沙老鼠、蛇、喜鹊、幸福的心跳的沙漠。所有这些,构成一幅绚烂多姿的画面。宛如一部电视连续剧,扣人心弦,动人心魂,叫人不得不一步步紧跟下去,让人回味,让人遐想,启人深思。

该诗历久弥新,仿佛咀嚼包日查风干牛肉,越嚼越香。诗多用拟人拟物和象征手法,语言朴实,生动鲜活,不好高骛远,不拿腔作势,不故弄玄虚,叫人看得懂,想得来。诗冷静含蕴,言外有言,象外有象,言有尽而意无穷矣。

 

作者简介:沈炜道,男,1965年生,民勤县收成镇兴圣村人。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爱好诗歌、散文写作。著有散文集《镌刻在绿洲的记忆》《寻找天边的红云》,诗集《我的民勤我的家》。现在民勤县纪委监委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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