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紫悦的零七八碎 |
回家的时候,姨在.
姨专门从老家赶来帮妈妈做寿衣.
妈妈是心思缜密的人,才六十几岁,就在为过身后做准备.墓地选哪里,寿衣做什么样的....
春节的时候,我们姐妹三个一起陪着妈妈去扯了很多块布料,妈妈的,和爸爸的.
扯那些布料的时候,想这些东西将来是为爸妈送终的,心情就有些沉重.可妈妈说,老人穿着这样的衣服能保平安呢~我不相信这是寿衣起的作用,也许是一种心理暗示也未可知.不过既然妈妈有这念头,还是顺从她的好.
姨的手一直很巧,姥姥的寿衣就是她缝制的.为了妈妈的寿衣,她从千里外的老家赶来.
二楼的地上,床上,阳台上,都是布料.棉衣的,褥子的,被子的,姨一会趴在地上,一会又在阳台的缝纫机边上.
姨的到来让妈妈很高兴.两个人总是滔滔不绝地絮叨个不停.晚上也睡在一张大床上.早早地关起门来,声音从门缝里传出.一两个时辰也没停止.我笑她们:瞧,你们姐妹在一起也这样吧~还总是说我和姐姐在一起时话多呢.
妈下楼的时候,我跟姨聊天:你也做了寿衣吗?姨笑:没做.戴着老花镜的姨跪在布料上,一针一线地从这头缝到那头.慢悠悠地说:我现在活着,吃好喝好,死了后随便他们怎么处置,跟我没关系.
我乐.她认真地抬起头:真的.我都跟他们说了,我死后不许吹吹打打.那都是帮活人扬名的事,与我何干?
姨生在农村,长在农村,从小到大除了来看妈妈,就没离开过农村,不知怎么,却有这般开明的思想.
我想起小时候,在我开始想给某人写信的年岁,我最喜欢帮妈妈拆老家来的信.拆得最多的就是姨的信.姨的信跟其他人不一样,她除了说说老人的身体之外,还会说一些与心情有关的话题.是我最爱读的.
如今妈妈和姨都已白发苍苍,用句悲观些的话说,就是聚一天少一天.看着她们俩乐呵呵地相互帮衬着干活的样子,如同两棵经历了风霜雪雨的老树,在夕阳下焕发出新的风采.我不由地在心里说:妈妈,小姨,祝你们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