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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过了好几个月，也没见安宁来找自己做实验。其间，罗歆总是很忙，还去北京出了一趟差，一待就是20多天。

这天下午，罗歆正在实验室检测信号发生器，忽然接到安宁的电话。

“哎，我说罗工，你这一阵都跑到哪里去了？我怎么打了几次电话都找不到你？”

“我能到哪里去?再跑也跑不出国门去啊。”罗歆开着玩笑：“怎么样？你这个人见人爱的窈窕美女，如今是不是又有新的君子迷上你了？”

“嗨，可别提了。我给那俩男生害死了。”

“……又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你知道那回在五四大街电影院里争执的事吧？”

“知道啊。俩人不是揪着衣领拽着胳膊出了电影院，害得你连电影都没看成嘛。”

“是啊，害得我也没看成《苔丝》。当时俩人出来后也没有继续打，就各自回家了。我原以为这事到此为止了。”

“俩人过后又干上啦 ？”罗歆也吃了一惊。

“何止是干上了？差一点就出了人命！”安宁在电话那头大声惊呼道。

“啊？！”罗歆一听吓了一大跳，差点把话筒掉在地下：“怎么回事？他俩还真为这事拼命了啊？”

“事后，孟京生竟然找到李宪平，说是要和他决斗！”

“……哎呦，真的吗？！”罗歆记起曾经看过俄罗斯著名诗人普希金的故事，普希金为了妻子，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曾经和情敌决斗，并为此付出了生命。

“那个李宪平也是个大傻冒，竟然就答应了。”

“男人嘛，总是要面子的。”罗歆急着问：“后来怎样了？”

“两人相约，如果谁输了，就退出这场游戏，永远不得再和安宁见面。”

“后来呢？”

“后来他们就约了时间，在南山脚下，找了一块平坦的地方。”

“你也去了？”罗歆紧张地问。

“没有。我怎么能去？是李宪平后来告诉我的。”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罗歆急切地想知道。

“他们商定，不用武器，仅限于徒手格斗。”安宁继续讲述，不慌不忙地。

“嗯。接下来呢？”

“一开始俩人好像旗鼓相当。你一拳我一脚地，谁也没占什么便宜。但是后来，李宪平渐渐占了上风。因为，他拜师学过一阵子擒拿格斗。是跟着当侦察兵的表哥学的。他瞅准了孟京生的一个软肋，快速出击照准那里猛击一拳，打得孟京生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看来孟京生不是对手。”

“是啊。孟京生觉得有些丢人，自己那么大个头，竟然打不过一个比自己矮的人。他决定以快速出拳的方式，打乱李宪平的阵脚。于是，他调整一下呼吸，后退一步，紧握双拳冲上来嗖嗖嗖几下快拳。李宪平见状，连忙倒退几步，以守为攻。孟京生以为自己的进攻得手，更加凶猛地扑上来。李宪平再一次出其不意地朝他的软肋部位进攻，这次出手较重，打得他倒退几步跌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孟京生恼怒了？是不是掏出预先准备好的武器了？”罗歆紧张地猜测道。

“没有。孟京生一开始可能以为李宪平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没把他放在眼里，没有做什么准备。”

“那他就这么甘心服输吗？不会吧？”

“他当然不会轻易服输。他挣扎着，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对李宪平说：‘哥们，今天算你赢了，哥哥我服了。不过，这几天我身体不大好，运气也不佳。咱哥俩过几天再过过招，怎么样？’李宪平当然不愿意，说：‘原先讲好了的，你输了就退出。哪能说话不算数？’孟京生说：‘比赛起码都是三局两胜啊，一局定胜负当然不合理。’争来争去，最后李宪平让步了。李宪平觉得，就凭你孟京生的那两下子，想在短时间内超过我，没门。既然这样，我就退一步，再和他进行几个回合，让他输得口服心服，那不是更好？省得多费口舌。”

罗歆就像听广播里的小说连续似的，屏住呼吸听下去。

“几天以后，李宪平在回家的路上，遭到几个人的突然袭击。他和我都在远郊棉纺厂上班，要跨越大半个市区才能回家，下车那会儿天已经黑了，路上行人稀少，尤其去他家大院那条路比较偏僻，更是见不到人。就在他距离院门口大约半站路时，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四五个人，围住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虽说他会一点功夫，可是架不住对方人多，稀里哗啦地，终被打得倒在地上像一堆烂泥，没了还手之力。挨打时，他也曾一边两手抱头，一边询问过对方，说你们为何打我？是不是弄错了？对方却并不回答也不解释，只是继续狠狠地打。后来那伙人看他烂泥般动弹不了，这才吹着口哨互相招呼着，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这不就是电影里旧社会的黑帮打手吗？是孟京生带人干的？”

“孟京生才不会亲自去呢。他傻啊？

“那就是他指使人干的。抓到凶手了吗？”

“到哪里去抓？他们都戴着黑面罩，不出声说话，现场又没有人证，所以公安局也无法破案。”

“但是我敢肯定是孟京生搞的，你说对吧？”

“我也这么想。可是李宪平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最后，到了约好的时间，人家孟京生还假惺惺地再次来找李宪平决斗。李宪平正躺在病床上，头上缝了十几针，轻微脑震荡，两条肋骨骨折，一条小腿骨折……。”

“那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罗歆忍不住打断她的话，急切地问。

“你别急，听我说啊。”安宁继续叙述：“大约过了两个月，打李宪平的人中有一个小年轻的，因为再次聚众斗殴致死人命被拘留。在审讯中，他为了减轻罪责争取宽大处理，就把殴打李宪平的事说出来了。他把主谋孟京生和其他几个打人者都供出来了。”

“啊，这还差不多。后来呢？把孟京生给抓起来了吗？”

“没有。孟家一听说消息，赶紧托人到公安局活动。你想，就他爸那副省长身份……。他说不是自己要打李宪平的，是几个哥们主动要为他出气，他不同意，也没有参与此事……。再就是通过层层关系，找到了李宪平家，登门赔礼道歉。听说他家出了一大笔钱给李宪平做治疗和营养费。我还听说，他家把孟京生给送到部队当兵去了。”

“孟京生当兵去了？李宪平呢？他现在怎样？好些了吗？”

“嗯，他出院了。他家人带他到南方老家休养去了。”
    “我早就说过，这俩人早晚得闹出点事来。给我说准了吧？”罗歆早就知道自己有先见之明。

……。

“你现在也解放了吧？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啦。”

“我倒是不用担心他俩的纠缠了。但是，我被单位领导叫去训了一上午话。说我不安心工作，还早恋，差点闹出人命。其实我都22岁了，哪还早啊，只不过现在提倡晚婚，早于25岁都算早婚。可是我也没和他们谈恋爱啊。领导还说我脚踩两只船，不道德……。我真是冤枉死了，比那个窦娥还冤呢。”

“……这就叫‘美女门前是非多’，呵呵。你妈现在也不逼你了吧？”

“嗨，可别提我妈了。这一下当不成副省长的亲家了，又让我们单位领导约去谈了两小时话，回来那个气呀……，一见我就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口吃了我，拿起鸡毛掸子就呼呼地带着风抽过来。我连忙躲闪着，赶紧跑出了门。”

“你跑哪去了？怎么不到我这里来呀？”

“我到你家去了，你正好出差了。”

“哦……。”罗歆想起自己前一阵是出的那趟足有二十天之多的差。回来后，妈妈也忘记告诉自己安宁来过。

“我到储丽娜家住了几天。等我妈气消了才回家。”

“一切都过去了。你不必烦恼了。”

“我的烦恼还多着呢。你哪里知道？”

“还有事瞒着我哪？”

“说来话长。等有空与你细细道来。”安宁模仿戏剧里的道白，拿捏着嗓子说。

“哎哟，我差点忘了！下周三你在吧？”安宁忽然惊呼道：“我要到你那里去做实验。我调动工作的事已经办的差不多了。就差实验考核了。”

“好的。我下周三肯定在。”罗歆想了想后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