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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臭

(2007-12-04 11: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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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口臭
  梁发芾
  唐朝时期有位著名的“宫廷诗人”,名叫宋之问,在武则天掌朝时曾充任文学侍从。宋认为自己人长得仪表堂堂,出类拔萃,诗文也做得好,应该受到武后的宠爱。可是武后却一直未曾垂青,宋被冷落,又不甘心。于是写了一首艳诗献给太后,以期获得武则天的重视。
  诗中说“不惜光辉让流月,明河可望不可亲,愿得乘槎一问津。更将织女支机石,还访成都卖卜人”。武后读后竟一笑置之,说:“宋卿哪方面都不错,就是自己不知道有口臭的毛病”。宋羞愧无比,据说,从此就口含鸡舌香,以解其臭。即使如此,恐怕也没有因此而加官晋爵。
  鸡舌香,人们一般叫做丁香。人们用丁香做清洁口气的香料,历史甚为悠久。据说,我国汉代百宫在皇帝面前奏事或回答问题,嘴里就必须含嚼丁香这玩意艺儿。宋代沈括的《梦溪笔谈》中记载说:“三省故事郎宫口含鸡舌香,欲奏其事,对答其气芬芳。此正谓丁香治口气(口臭),至今方书为然。”
  这就是说,古代,官员与皇帝等见面商量国家大事,都要想法清洁口气,不要让口臭影响皇帝的雅兴。如果实在有口臭的毛病,那就只好割爱,那怕有水平,也不会给他接近至尊的官位。至尊不受污浊之气熏染,严格如此。
  官员与皇帝(以及垂帘听政的皇后)打交道,必须口气清新,那么,日夜陪伴皇帝的女人们的口气问题,就更是大事,决不能把有口臭毛病的女子选入掖庭 ,“侍帚箕荐枕席”。那位写了著名的《十香词》的辽国太子妃萧观音,不就在诗中夸耀自己“非关兼酒气,不是口脂芳,却疑花解语,风送过来香”诱人的口气吗?(《十香词》的疑案的或冤案这里不说了)
  在中国古代,从民间选秀女充掖庭是常事,当选之年,全天下的少女都要经受严格筛选,入选的就可以进入皇宫为皇帝皇后服务,幸运的甚至可以成为皇后和贵妃。当然,选美的条件也是苛刻的,别的不说,口气是否清新就是严格的一关,有口臭毛病的一定不能入选。当然,不仅仅是有口臭,其他不雅的体味均在拒绝之列,“沃保蓟峒细竦厍敕郊乙灰谎橹ぁC鞒槲涠十九年(1396),朱元璋就规定有体气,即腋臭、口臭、脚臭之类的不能参加“危蛭淦赌盐牛跋焐罾秩ぃ箍赡芤糯蟠虼擞枰越埂
  与中国一样,洲历史欧洲的贵人上也讨厌口臭,上流社会也是要想法解决这个让人尴尬的问题的。13世纪叫做让·德·莫恩的作家的《玫瑰的故事》中就告诫一位有口臭的妇女说:“千万不要空腹对着别人讲话,尽可能不要把嘴对着别人的鼻子”,当香料在西方走俏的时候,像中国的宋之问一样,口中含一枚丁香或豆蔻以除臭,也是时髦的做法,这种时髦在贵妇人中更加常见。当然,丁香来自遥远的香料群岛,价格不菲,能够天天用得起丁香清新口气的人,只能是上流社会的人,引车卖浆者流是没有希望的。
  在西方,贵夫人通过口含昂贵的香料以除臭,但也有人认为是退而求其次做法,真正有品味的女人不应该用香料去提升自己的魅力;真正有品位的女人,就像中国乾隆时期的香妃一样,是自身散发诱人的芳香而不必借助丁香肉蔻这样的工具的。1505年,鳏居的英王亨利七世准备续弦 ,遍寻欧洲宫廷找一位可人做王后的时候,他就持有这种想法。他派三位心腹去打探一位候选者——那不勒斯年轻的女王,他事先交代说,要观察一下她的头发颜色,留心她的乳房和乳头,看它们是大是小,尤其强调:“在不失礼的情况下,尽量接近她的嘴,以便能嗅到她的口味,看看是否清新。每和她说话的时候,注意感觉她的口中是否带有香料、玫瑰露水或者麝香的气味”。
  就是说,这位王国的要求是,第一,必须没有口臭,第二,如果用香料遮掩了口臭,也是不好的。他的使臣们传来的消息是令人满意的:“我们在不失身份的情况下尽量地接近了她的面部,我们感觉不到任何香水或香料的味道,她娇好的面容、洁净的皮肤和口腔,使我们真诚地相信,这位女王的气味一定是清新可人的”。遗憾的是,虽然她有这等好处,却也有一个致命的短处,这位女王没有钱。亨利七世只好取消了迎娶的打算。(见《香料传奇》,三联书店)
  在那落后的岁月中,只有上流社会的人能够过上精细文雅的生活,能够注意到并想办法解决口臭的问题。而草间求活的老百姓肯定是顾不上考虑或者无力处理这个问题的。真正把全社会都从口臭中解放出来的是科技发明,也就是牙刷牙膏口香糖等的发明使用,从此,拥有的清新的口气,就不是上流社会能够专美的事情了。科技能带来平等,或许也出于人们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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